祁长晏抿了抿薄唇,小心摸了摸。
摸时手掌有点僵硬,甚至他觉得他的感官也变得迟钝了。涉及到她,此时好像连仅仅判断她还有没有在流血也不会了。
应该是还在流?不然她的侧脸怎么会有这么一片血迹呢。手指僵的不成样子,似枯朽了一般,但好在,小心碰了碰的结果是没有再继续流血了,这些是她之前严重时流的。祁长晏的感官好像又恢复了点,这对他来说是难得的一个好消息,只要她不再流血了……小心翼翼摩挲摩挲她侧脸,看向胥临,“未再流了。”
胥临松一口气,没流就好没流就好。
他诊脉的结果是嬿央现在的情况绝算不上好,脉很虚弱,要是现在还继续流血……那可真是雪上加霜了。
赶紧掏出怀中的一个小瓶子,递给祁长晏。
“二爷您喂夫人吃一粒,这药能让夫人的情况稳定些。”
起码吃下后就算之后回程途中颠簸些,夫人应该也不会再流血了,这药就是从内里帮助凝血的。
祁长晏迅速倒出一粒喂嬿央吃下。
嬿央吃下后,侯嬷嬷也放心了些,她这会儿小心给嬿央清洗伤口。
主要还是她靠近额角那块的伤,所有的血都是从这流出来的。
手上轻了又轻的仔细擦拭,完全擦拭干净时,嬿央那块的伤也清晰可见了,是一小块像是被什么擦过的一道伤,侯嬷嬷嘶了一下,赶紧拿药散撒上敷好,可不能让它再继续流血了。
撒上药散,嬿央的伤口已经算初步处理过。
初步处理过,接下来就不能继续这样躺在地上了,为今之计还是要找个干净的地方进一步处理伤情。
所以马不停蹄,祁长晏抱着嬿央上马车赶回郡守府。
一路上马车驾得很快,加紧赶着以最短的时间回府。
祁长晏怕嬿央颠着,一路上一直把她抱在怀中,尽量让她少受颠簸。
但其实颠簸的多些还是少些嬿央现在是完全感受不到的,她现在是处于彻底昏迷的状态,对外界的一切感知都没有任何反应。
像是现在,马车抵达郡守府骤然间停下时,祁长晏的身形不免往前倾了倾,连带的,在他臂弯里的她也歪了歪身形。可歪了歪她也是无知无觉,只是任由他刹那间又抱紧了她,大步抱她下马车。
接下来的一切嬿央也毫无感知,直到大腿和手腕上一疼,仿佛才条件反射疼得嘶了一声。
不过发出这一声嘶后她又没有声音了,只随着腿上和手臂上或轻或重的揉捏在昏迷中无意识的颦一颦眉。
忽而,这些力道又换了另一种力道。
这回的力道是属于祁长晏。
刚刚给嬿央揉的是侯嬷嬷,侯嬷嬷在检查过嬿央全身的伤口后要把她身上的淤青揉开,如此她才能好得快些。
也是万幸,她同样没伤着骨头,只是其他大大小小的伤不少。
祁长晏当时是沉默的在一边看,看侯嬷嬷的手法,力道,以及……疼得又出了声的她。
可她此后却又再次安静下去,没有醒。
没醒……祁长晏谈不上失望,于他而言,只要她没有生命危险就行,只要她现在的血已经止住,情形在好转就行,其余的他可以等,都可以等!
在完全掌控了手法后,祁长晏换下侯嬷嬷,他亲自给嬿央揉。
揉的时间很漫长,他不敢有一丝差错,她身上每一处伤口他都对待的极其小心翼翼。但有那么片刻,他沉着眼睛顿了顿,凝着她手臂上的淤青忘了动。
更,连再把力用重些替她彻底揉开也没了勇气。她浑身上下除了膝盖和大腿上的淤青,就是这左臂上的淤青最严重。
当时应该是有什么东西砸下来她下意识拿手挡了挡,这一挡让她的手承受了绝大部分的力,可终究还是未避开,那东西擦过了她额角,给她碰出了血。
手掌僵硬的握了握,僵硬良久,也久久凝了她身上一处又一处的伤不知多久,他才再次握了她手臂帮她揉起来。
她再次在昏睡中颦了颦眉,祁长晏忍不住停了停动作,但接着,咬咬牙,一鼓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