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时萱却是直直望着他的眼睛:“你知道我们不可能,你我之间隔着血海深仇,我如何能心无芥蒂地与你一起。”
时萱的决然彻底撕开了萧景衍伪装出来的强势,他红着眼睛看着背对着他就要离开的时萱。
“萱萱,你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时萱没有回头,语气平静:“没有,从来都没有。”
萧景衍看着时萱离去的背影,眸中布满了红血丝。
他知道时萱失踪,从京城一路过来找了三天三夜,结果得到的却是这个让他根本无法接受的结局。
现在的他是天下之主,或许只要他一声令下,他的萱萱就会永远锁在他的身边,但是他根本舍不得强迫那人一分,他更怕看到她眼里的失望,也害怕听到她说后悔救下了那个冷宫里满心只有她的少年。
爱一个人,或许是成全,哪怕让他承受得而复失的痛苦。
时萱不出意外回到了京城,但是她没有告诉萧景衍事情的真相,揭穿白熙雪,或许还是她心软了,她知道她只是白月光,而白熙雪才是那个会陪他一辈子的女人。
白熙雪本质不坏,但是女主一向与白月光势不两立,她没有想过要她的命,时萱自然也不会做得太绝。
时萱辞官离开京城的那天,京城下了三年以来的最大的一场雨,好像老天爷也是在用力洗去她这三年来在京城留下的痕迹。
她走的那天,有个身影固执地在站在雨中目送她离去,雨打湿了他的衣衫,也打湿了他的心,曾经那个为他撑伞的少女走了,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在时萱辞官的第十年,薄氏寿终正寝,闭上眼睛前一直望着时萱,忽然间眼角滑落了一滴浊泪,仅用眼神,便让时萱读懂了她的千言万语。
对不起,萱儿,让你一个人背负所有的仇恨,祖母没有为你遮风挡雨,反倒是你给了祖母盛世的安宁。
对不起,祖母忘了,爱喝苦瓜汤的是兄长子轩,不是妹妹诗萱,就连祖母唯一知道你所有委屈的人也总是将你当成另一个人。
时萱握住薄氏苍老干枯的手放在自己脸侧:“祖母,我不怪你,你永远是我和兄长最敬爱的祖母。”
薄氏不舍地望了望时萱,最后闭上了眼睛。
在时萱离开京城的三十七年,沈清婉缠绵病榻、少有清醒之时,当年的伤还是给她的身体留下了难以愈合的创伤。
夕阳中,时萱将瘦的不成人样的沈清婉抱到院子里的竹塌上欣赏夕阳。
沈清婉靠在时萱怀里,笑得一脸幸福,她抬头看了看时萱,随后伸手抚摸上那张丝毫不显岁月痕迹的俊脸。
“其实,你不是他对吗?”
时萱顿了一下,沉默了。
“你是萱儿,对不对。”
时萱无奈叹了一口气,朝夕相处,沈清婉其实现真相她也并不意外。
“对不起。”
沈清婉忽然笑了,暖色夕阳落在她的脸上,抚平了她脸上岁月的痕迹。
“不要说对不起,我该谢谢你,圆了我这辈子的遗憾。”
“我可以再拜托你一件事吗?”
时萱问:“何事?”
沈清婉笑得一脸温柔:“我死后,把我跟他葬在一起吧,生不能同寝,死后能同穴,下辈子我想早一点遇到他。”
时萱拉了拉沈清婉身上的毯子,不知道何时靠在她身上看夕阳的人已经闭上了眼睛,嘴角勾着一抹幸福的笑意。
夕阳落在她的身上,照亮了所有黑暗曾经存在的角落,此生皆是美好。
三个人的旅程,最终只剩下了一个人孤独地在路上。
“萱萱,你还有我啊。”小白狗嗷呜一声扑向时萱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相视一笑,缓缓朝远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