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屏的额头破了个血窟窿,呼吸还匀称。
应该是在与敌军拼斗时摔下了马,磕到了树下的石子,晕厥过去,反倒捡了一条性命。
陈厌两巴掌将他扇醒。
“陈…陈将军……”
“对,陈将军。”
陈厌把他扶坐起来,周屏捂着头,不停倒抽着冷气。
“到底生了什么?踏白军为何一路溃败?”
时间紧迫,陈厌开门见山。
周屏闻言,像是回忆起了极为恐怖的事,大喊:“杨将军!杨再兴!”
“杨再兴?”
陈厌感觉周屏清醒的还不够彻底,他刚将巴掌抬起来,周屏接着道:“是杨将军的枪!”
周屏不愧是精锐斥候,梦呓过后,三言两语将事经过和盘托出。
据他所说,一名青年汉军手持天罡绿沉枪,在踏白军阵中数次进出,大杀特杀,无人能挡,并且毫无力竭之势。
陈厌神色严肃,照周屏形容的外貌,如果不出意外,手握绿沉枪之人,就是楚圭。
“陈将军!董将军正带残余军士舍命阻拦敌军!你一定要……”
之前没见董先,还以为他在暗处指挥大局。
没想到是身先士卒,带领踏白军阻拦拐子马南下了。
周屏话没说完,陈厌便上马快离去,他目光沉静。
自己这第二章,已经走了九十九步,距离完成,只差临门一脚。
不说家国大义,也不谈三十万百姓的安危,只说为了他自己。
这一战,他也必须赢!
“若不是我的本事不适合于战场厮杀,又何须将战略的实施依赖他人?”
想了想,他负手起身,心平气和轻嗅屋外飘荡而来的泥土芳香。
“时也命也,去争吧,争这一城一地的得失。我要的是天下,又岂能如此心智脆弱。”
……
从郑庄往南的路上,浓重的血腥气凝结。
放眼望去,满地的残留足印上,尽是破碎的人马尸。
众背嵬军望之愤怒心惊,催马不停。
冯善水见状皱眉道:“不对啊,一路所遇到的尸,拐子马占一,踏白军占九。
按理说,踏白军的马战之术虽略逊于背嵬军,但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纪元颔,“不错,踏白军的袭杀之术还在背嵬军之上。
现在这场景,倒像是他们站着不动,任人绞杀。”
陈厌神色肃然,不断在死去宋军的尸体上掠过。
其中有数十人均是被一击刺碎护心镜,洞穿心肺而死。
他凭借自身力道与刀技·碎甲,也能做到撕裂甲胄。
但人力有穷尽时。
让他接连将数十名将士隔甲刺死,等同于痴人说梦。
之前战局混乱,他一心破敌冲阵,左翼的情况他只是大概扫了一眼。
现在看来,金军中还藏有了不得的人物。
陈厌回忆起了之前在对阵中逃遁的演神者楚圭。
会是他?
当时交手,他只是感觉此人神授有些意思,但本事只能算平平。
或许还藏有底牌也未可知。
再普通的演神者,激活神授后,都要比所谓的名将要难对付许多。
陈厌正想着,忽然余光一瞥。
刚路过的一棵枯枣树下,一名踏白军士趴在地上,信息显示【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