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着无聊,心里又惦记着粮草的事,她用指尖蘸了点茶水,下意识在桌子上写上已知的线索预言、羊皮筏、内奸目的是陷害长孙雄,始作俑者是师羲和。
墨醉白目光落在最后那一行字上,手指轻轻动了动,敲了一下师羲和三个字。
舜音抬眸,“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墨醉白若有所思地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盏时,嘴角噙了一丝笑意,“我在想,既然我们找不到线索,只知道结论,那么我们不如便从结论反向往前推,已知幕后主使是师羲和,他的目标是长孙将军,那么如果你是师羲和,会把官粮藏到何处去”
舜音眼睛亮了亮,仔细思索起来。
假如她是师羲和
“如果我是师羲和,与其留下证据,不如将官粮全部销毁,直接一干二净,再也找不到。”
墨醉白提醒,“你还记得陈永深死前说了什么吗”
“他说没有人指使他,还说”
舜音冰雪聪明,自然很快就想到了其中的关窍。
她猛地抬起头,“他说我们想把官粮找回来,只能求助国师的神力”
“嗯。”墨醉白微笑,“所以师羲和不会销毁官粮,只会把官粮藏起来,还会在我们焦头烂额的时候站出来占卜到官粮在哪里,借此大显神通,如此他才算真正报仇了。”
“那官粮必然还在京城。”舜音神色振奋,低头思索起来,“他会把官粮藏到哪里如果我是师羲和,想要陷害外公既然做都做了,必然想一次陷害一个大的罪名,最好能直接把外公这个障碍铲除,如果只是看守粮草不利的罪名,以外公的战功,陛下不可能剥夺他的将军之位,一定要有更大的罪名”
她想到什么,猛地变了脸色,抬起头来,“将军府”
墨醉白点头。
师羲打得一手好算盘,先是让官粮凭空消失,令他的预言成真,如果不是他们只用一夜的时间就查明了真相,届时必然引起极大的轰动,到时候所有人都会关注这件事,待官兵久久找不到官粮,束手无策之际,他再站出来,用占卜指出官粮所在,只要这些官粮在将军府里被现,就可以诬陷长孙雄一个监守自盗之罪。
看守不利事小,监守自盗却是大事。
此举一举两得,师羲和既能大显神威,又能夺了长孙雄手里的兵权,为他以后造反做准备。
舜音和墨醉白不敢耽搁,匆匆赶到将军府。
大门阖上,墨醉白将府里所有人都押在府内,不允许任何一个人离府,然后命江非带人在府内搜了起来。
舜音焦急地在原地走来走去,思索府内哪里能藏那么多粮食。
墨醉白带来的都是私兵,此事不能让外人知道,哪怕他们说这是陷害,只要官粮是在将军府里被现的,那么长孙雄就是有嘴也说不清了,他们只能尽快找到官粮,然后悄无声息的把官粮运出去,将这件事隐瞒下来。
天气阴沉,乌云密布,寒风席卷着树叶,院子里的海棠树被风吹的沙沙作响。
舜音站在院子里,全身冰凉。
她既希望他们的猜想成真,能快些找到那些官粮,又希望他们的猜想落空,因为官粮一旦被找到,就证明府里有了内奸。
郑恒庸和曲氏被关在屋子里,他们不断的拍打着门扉,吵的让人心烦。
墨醉白忙着指挥私兵搜查能够藏官粮的的地方,回头望去,见舜音披着斗篷站在海棠树下,螓蛾眉,琼鼻粉唇,虽然一夜未睡,神色微微有些憔悴,眼眸却依旧如清泉一般澄澈明净。
看起来纤细柔弱,仿佛一朵被风一吹就会折断的娇花,实则坚强柔韧,不会轻易被打倒。
墨醉白走过去,像察觉她心里所想一样,开口道“还记得新婚之夜,你醉酒后问过我什么吗”
舜音不自觉重复那夜问出的问题,轻声喃喃“亲人如果犯了错误,该怎么办”
墨醉白微微侧身,替舜音挡住了身前的风,低头看她,“你那时应该就已经有了答案。”
舜音垂眸,睫毛微翘,“我那时的确已经下定决心,可我却低估了人性,也许有些人的人性比我想的还要卑劣。”
长孙雄从大门走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舜娘、醉白,你们在做什么”
舜音诧异抬眸,“外公,您怎么突然回来了”
长孙雄一直在外面到处搜查官粮的下落,舜音本来不想这么快惊动他,想等找到官粮再说。
“你之前让我找的秋萍已经找到了,刚带来京城,我把她送过来。”
舜音苍白一笑,分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还真是巧了。”
竟然在这个时候找到了秋萍,也许一切都到了该解决的时候。
长孙雄看了一眼院子里四处搜查的官兵,又看了看不断拍打门扉的郑恒庸和曲氏,还有那些被看守起来的丫鬟和小厮,不解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这时,江非大步走了过来,拱手道“九千岁,官粮找到了,就藏在后院的假山里,假山下面有一个很大的地窖,官粮都在那里面。”
长孙雄全身一震,“怎么可能官粮怎么可能在我府中”
他转头看向舜音,不解道“这是怎么回事家里什么时候有了地窖”
舜音抿唇,“我也是才知道家中有地窖。”
琉铮翻墙跳起来,语气透着几分焦急,“主子,师羲和正带人往这里来,差不多还有一刻钟脚程就到了。”
长孙雄面色巨变,隐隐约约明白过来,是有人要刻意陷害他
墨醉白当机立断,吩咐道“立刻把官粮运送回兵营,就说是在林子里找到的,从后门走,不要让任何人现,度要快。”
“等等”舜音眼睛动了动,看向墨醉白,“不要送去兵营,直接送去羲和神殿所在的乌峦山,那里离这里近,抄后山近路,沿路无人,不容易被人现。”
墨醉白瞬间明白她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