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兰倏然一怔,下意识躲到了柱子后,莫名觉得这不是她能看的。
待她再抬眸望去,九千岁已经抱着她家小姐回室内了,只有荷花静静的立在湖中,随风摇曳着。
舜音只睡了两刻钟便醒了,她醒过来先听到了清澈的流水声,清润撞响,如珠落地,她静静听了一会才睁开眼睛,这里景色宜人,跟京中很不一样,连空气都透着一股清新的味道。
床榻旁边便是坪窗,她遥遥望去,天色已经暗了,檐下的灯笼微微摇晃着,将回廊亭台照得通亮,这里能看到戏台的一角,里面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似乎正在唱戏。
墨醉白站在桌案前画荷花,一身白袍,左手微微扯着右边手肘的袖子,不时将目光落在楹窗外的莲花池上,然后继续低头作画。
舜音回眸看了他一会儿,嘴角微微扬起微笑,坐起身伸了一个懒腰,“你怎么没去听戏”
“大臣们在陪着陛下饮酒,那戏台是开给女眷们看的,我既不想饮酒,也不想听戏,便回来了。”
舜音点点头,拢了拢睡乱的头,“我刚才不是在外面么,怎么回来的”
墨醉白垂目,抿了下唇,故意道“我跟琉铮合力把你抬进来的。”
“”舜音身体一僵,不确定问“真的”
她想象着自己被墨醉白和琉铮合力抬进来的场景,一阵窘迫,不自觉想起,她有一次在市井便是看到有人那般两人一起抬着一只猪的,她若是被那样抬进来,还被一群丫鬟看着,可真是没脸见人了。
“嗯。”墨醉白画完一片花瓣,抬眸看她,便见她如遭雷劈地坐在那里,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为什么不抱我进来”舜音控诉。
墨醉白漫不经心地搁下笔,轻轻吐出三个字,“抱不动。”
舜音彻底石化了。
墨醉白微微勾唇,将刚画完的画放在桌上晾干,抬头看了她一眼,去隔壁沐浴了。
舜音盯着雪白的墙壁,沉默,还是沉默。
萌兰端着新剥的莲子有进来,见舜音呆呆地坐在床榻上,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不由关切问“小姐,您怎么了”
舜音整个人都蔫蔫的,她瞥了一眼那些白生生的莲子,有气无力道“什么时候摘的”
“傍晚时摘的。”萌兰笑了笑,把莲子递过去,“奴婢摘完莲蓬,本来想立刻送来给小姐看,结果撞见九千岁抱小姐回屋,奴婢见您睡着了,没敢打扰,就去小厨房将莲子都剥好了,这才送过来给您。”
舜音眸子动了动,来了几分精神,“你是说是墨醉白抱我进来的”
萌兰点点头,“是啊。”
“就他一个人”
萌兰颔。
舜音“”墨醉白这个臭男人
萌兰回忆着当时的场景,笑道“九千岁动作小心翼翼的,像怕把您惊醒一样,奴婢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奴婢每次拿着您那价值千金的玉簪,就是那个感觉。”
舜音默默听着,揉了下耳朵,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耳根有些烫。
她心情好起来,抓了一把莲子,一边吃一边踩着鞋来到桌边。
墨醉白画的荷花静静躺在桌子上,是一株并蒂莲,花瓣迎风摇摆,碧绿的荷叶上挂着露珠,画工了得,惟妙惟肖。
舜音欣赏片刻,眼睛一转,看向搁在砚台上的狼毫笔,嘿嘿笑了笑。
墨醉白沐浴后,身上带着水汽走回来,屋里窗户敞着,床榻上空无一人。
他把丫鬟叫进来,询问舜音哪去了,丫鬟说舜音去听戏了,墨醉白摆摆手让人下去,微微拧眉。
他走到桌案前,想把桌上的画收起来,低头望去,一眼便现画跟刚才有些不同。
只见荷花图中多了一只伸着脑袋的乌龟,乌龟游在荷花下的池水中,四只爪子舒展的伸着,活灵活现的。
墨醉白定睛望去,只见乌龟背上的纹路特别眼熟,他想了片刻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抬头正好对上屋里的铜镜。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现乌龟背上的纹路竟然跟他面具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舜音在戏台待到夜深,猜测墨醉白应该已经睡了,才回清水苑。
她蹑手蹑脚地走进屋,屋子里一片漆黑,她脱掉身上的披风,摸索着往床榻那里走。
走到床榻前,她听到床榻上传来墨醉白均匀的呼吸声,不由微微松了一口气,脱掉脚上的绣鞋,抬脚想往床榻上爬,才爬到一半,便被人攥住手腕,按到了床榻上。
“谁”舜音惊慌地眨着眼睛,不确定此人是不是墨醉白。
那人压过来,近距离的看着她,呼吸吹拂到她脸上,带着灼热的气息。
墨醉白故意不说话。
舜音眼睫颤动,身体戒备的想往后退,眼眸因为惊惧睁得很大,清冷的月光照进来,她白玉般的面庞在月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澄澈眸子中盛着月色,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墨醉白看着舜音颤动的眼眸,玩闹的笑容渐渐散去,像被蛊惑一般,伸手轻轻抚了一下舜音柔嫩的脸庞,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些许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