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所处在村子最南边,离郑家稍远,走路要二十来分钟。
许岁不是矫情的人。
腿上是有些疼,好在能忍。
她步伐不紧不慢走着,没事人一样。
有的是人揪心。
走了一小段路,江野忍不住了,他不容拒绝的要背她。
许岁无奈,推脱不了。
路边,他们竟又遇到那只橘猫。
橘座在草丛里扑蝴蝶,身子圆滚滚,动作灵活。
许岁抱着怀疑的态度问江野,“是你家里的那只吗?”
江野撇了眼它那体格,“是,只有它在我家蹭吃蹭喝胖成这样。”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有研究说橘色的猫更容胖,要不怎么说大橘为重呢?”
江野没答话,走了几步路,喊她,“许岁。”
“嗯?”
“前些日子,什么时候过的生日?”
许岁猜出他的想法,告诉他,“我不过生日。”
江野:“为什么?”
“不是有种说法是儿女的生日是母亲的受难日吗?”
“所以你不过生日?”
他背她也不是第一回了。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
“我的生日在中秋,跟我妈妈同一。”许岁自然而然偏靠在他的肩膀,像是累了,继续说下去,“中秋不是月亮最圆的时候吗,我妈妈就叫满月,她可漂亮了,年轻的时候是舞蹈家。”
许满月出生书香门第,在她那个年代父母恩爱、家里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是难得的事情。
她是家里备受宠爱的独生女,在一家人的疼爱关照下长大,真烂漫。
拥有良好的家境,舞蹈方面的赋无人能及,前途一片光明。
直到遇见许岁的生父徐承煜,一个情绪极其不稳定、性格偏激的二世祖。
他生了一张好脸,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对舞台上的许满月一见钟情,从此穷追不舍,一追就是三年。
所有人都说他浪子回头金不换。
许满月也被他的“一片真心”所打动,答应他的追求,两人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他们在一个樱花绽放的季节相恋,多么的浪漫。
可在一起的时间越久,许满月越觉得他脾气暴躁,一点小事能展成不能过去的大事,每一次都要通过吼叫怒火来泄,有话不能好好说。
她提出分手,可分手之后,不出几,徐承煜便来求复合。
赔礼道歉,一次次的誓不会再犯,甚至当街下跪求她原谅。
许满月心软,选择原谅。然而当局者迷,她渐渐深陷泥潭。
有了许岁,二人奉子成婚,许满月放弃事业,做了全职主妇。幸福的日子如同泡沫幻影一般消散,生下许岁不过一年,徐承煜第一次动手打了许满月。
仅仅因为他回家晚了,许满月照顾孩子太累睡着,没有及时给他热饭。
许满月心灰意冷提出离婚,徐承煜故技重施,下跪道歉扇自己耳光。
第一次的原谅,换来后面的变本加厉。
等到许满月再提离婚,对徐承煜已构不成威胁,他拿孩子的抚养权当要挟。
许满月放不下舍不得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被禁锢牢笼,再也出不去。
可亲生的孩子,徐承煜也不放过,迁怒弱小的孩子,给年幼的许岁造成了巨大了的阴影,出现心理问题。
直到暗恋许满月多年的学长郑景堰得知此事,施以援手。
“后来呢?阿姨还在坚持舞蹈吗?”
江野的提问打断许岁从许满月日记上看来的回忆。
她摇头,吸了吸鼻子,“她现在变成了星星,在上看我。她走后,我再也不过生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