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好,还是手艺好?”蒋老爷子抬眼瞥了他一下,接过温叔递来的热毛巾擦了擦手,随后放在一旁的青瓷盘上,“昨天回来的?”
“嗯。”蒋忱放下杯子,了然地说道,“潘老爷子联系您了?”
潘铭是潘老爷子的老来子,后者未必不知道潘铭平时干的混账事,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昨晚潘铭在蒋忱这里丢了这么大的脸,少不了回家告一通状,这不,转头就联系上了蒋老爷子。
蒋老爷子道:“我知道你看不上潘家那小儿子,但他毕竟是潘建鸿的独苗,面上不要太难看。至于他们凤山那个违建项目,不搭理便是。”
潘铭这人别说蒋忱看不上,蒋老爷子也没当他是个东西,只是老友拉下脸联系上门了,他总得卖点面子,不为别的,也要讲讲大半辈子的情意。
蒋忱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蒋老爷子知道他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继续揪着不放,转而问起了工作上的事情,最后又聊到了家事。
“闻晏暑假要回来,你在公司给他安排个实习生的位置,折腾折腾他。”蒋老爷子说道。
蒋闻晏是蒋忱大哥的儿子,今年十八岁,在江城读大学。提起这个曾孙,蒋老爷子脸上的皱纹都舒朗了不少:“小兔崽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又长高了。”
蒋忱点头,说起侄子时声音中也带了点笑意:“他联系我了。”
蒋忱的父母在他初中时空难去世,一起遇难的还有蒋忱的大哥和大嫂,只留下了独子蒋闻晏。
蒋家亲戚派系众多,蒋老爷子有两个儿子,在大儿子和儿媳遇难后,蒋忱便由他亲自教养,曾孙蒋闻晏也养在了膝下。
蒋忱十八岁就开始接触家族集团的业务,二十六岁力压一众叔伯亲戚,亲手接管“冠世”集团,短短四年的时间,就让“冠世”产业收益翻了一翻。
在事业上,蒋老爷子对自己这个孙子的手腕和能力从来操心。
“一眨眼,你和闻晏都这么大了。”蒋老爷子感叹了一句,留意着蒋忱的神色,见他仍旧纹风不动地喝着茶,不由看向一旁的温叔。
温叔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提示过了,但是有的人油盐不进。
蒋老爷子等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和蒋忱摊开来说:“你也老大不小了,婚姻大事是时候考虑了,我听你堂叔说黎老爷子家的孙女照卿从国外回来了,你抽空去见见?我记得你们初中还是同学。”
“公司还有事,就先不陪您了。”蒋忱从容自若地将茶杯放下,从位置上起身。
蒋老爷子:“……”
他离开后,蒋老爷子端起茶一饮而尽:“不孝啊,不孝。”
温叔在一旁建议:“要不我陪您下下棋?”
蒋老爷子:“……倒也不必。”
*
另一边,夏安已经到了疗养院。
开车不好看手机,她停好车后才看到蒋忱回的“好”字,代表他知道了。
从车里下来,夏安熟门熟路地往里走。
一年前,母亲许湘云从仁心私立医院转到仁心疗养院,这里就成了夏安除了学校之外,来得最多的地方。
她先去找了负责许湘云疗养工作的主治医生,见办公室内只有医生一个人在,于是在门口敲了敲门:“杨医生。”
里面的杨医生抬头:“你来了,进来吧。”
夏安在空着的椅子坐下,问起许湘云近期的情况。
杨医生给她看了许湘云最新的检查数据,从报告上看,许湘云的身体情况变化并不大,没有好转的现象,也没有变坏的趋势。
但是夏安知道,这是最好,也是最坏的情况。
“许女士这几天精神还不错,清醒的时间比之前多了一点,但是她毕竟已经是胃癌末期——”
杨医生停顿了一下,于心不忍地看着夏安:“夏小姐,请随时做好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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