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姐,您来啦。”
过来给许湘云的送东西的护工看到门口的夏安,出声问道:“怎么不进去啊?”
疗养院里的护工都是专业的,眼前的护工从许湘云入院以来就一直在照顾她,关于许湘云的情况,她都会事无巨细地告诉夏安。
屋里的许湘云听到声音,抬头望过来,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安安,你来了。”
她说着掀开腿上搭着的毛毯起身,夏安快步走过去,扶着她重新坐下。
手中许湘云的手腕枯瘦,虚浮无力,丝毫不像一个才四十岁出头的人。
夏安握着她的手,刚才杨医生的话再次响起,让她心里堵得难受。
当初,许湘云的主治医生说许湘云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不适合再进行手术。
这个消息与她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她尝试了几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还能做点什么吗?”
医生叹了口气:“多陪伴吧。”
在陪伴许湘云的每一天,夏安都担心会是最后一天,但也许是上天的垂怜,许湘云在疗养院竟然度过了一年。
直到今天,这边的主治医生告诉她——随时做好心理准备。
夏安在许湘云旁边坐下,陪她聊着天。
问完她的课业后,许湘云往门外看了看:“今天也是自己过来吗?”
这个问题,许湘云已经问过许多次,夏安一边帮她按摩着膝盖,一边驾轻就熟地说:“嗯,他最近比较忙。”
“小蒋还在出差吗?”许湘云关心地问。
夏安想起昨天回来的人,手上动作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掩饰过去:“是啊,好像是法国那边的业务,我也不太懂,就没有问。”
许湘云点点头,嘱咐了一句:“虽然工作要紧,但是也要注意身体啊,你回头多提醒提醒。”
“好。”夏安笑着应下,心里却想,自己的关心对于蒋忱来说可能不太需要。
蒋忱身居高位,她清楚地知道两人身份地位悬殊,这段关系能维系多久谁也不知道,她也没有过不切实际的妄想。
当初踏进蒋忱的休息室,她只是想借助蒋忱赶走骚扰自己的人,后面去而复返也有赌的意思。
她的父亲把母亲的医疗费赌光了,又在外面欠了一堆的高利贷,最后被人追债逃跑时当街出车祸身忙,留下了一堆烂债给她们母女。
母亲已经是癌症晚期,而她不过十八岁的年纪,刚高考完,面对上门催债、将屋里打砸一通的流氓地痞,母女俩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她一天打两份工,可那点钱依旧不够填补巨大的债务。
那些人扬言,如果还不起钱就用人抵债,母亲虽然病入膏肓,女儿却既年轻又漂亮,总归能换个好价钱。
后来,她赌赢了。
只是没想到蒋忱会给了她女朋友这样的头衔。
只是不管如何,当初蒋忱帮了自己是事实。
这四年来,蒋忱也从来没有亏待过她,相反的他比很多人都要细心。
而且在他的照拂下,许湘云被送进顶尖的私立医院,接受最好的治疗,开始像正常人一样进食、活动。
是以她平日关心蒋忱也是出自真心,并非全是许湘云的嘱咐。
至于在许湘云面前说自己和蒋忱情投意合,只不过是为了让许湘云安心治疗,拿来哄她借口罢了。
听着母亲称呼蒋忱为“小蒋”,夏安不免有些想笑。
那个位高权重的人,如果知道别人这么叫他,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的表情,是惊讶无语还是冷漠嫌弃?
对于自己越界的谎话,他会不会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