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收回目光,和赵盈先行进了旁边的咖啡馆。
两人一进去就有服务员上前询问定位情况,夏安报了覃青的名字,对方便将她们领到了里面靠窗的雅座,随后端来了柠檬水,问两人喝点什么。
赵盈看了一眼菜单,被上面的价格震惊到了,用菜单盖住半边脸,低声对坐在旁边的夏安说:“好贵啊!”
夏安正在看菜单,闻言只是淡淡笑了下,说道:“放心吧,会有人付钱的,你就算是把这菜单上的东西都点了,她也会眼都不眨一下付钱。”
说罢她抬头对一旁等候的服务员说:“冰花拿铁,谢谢。”
赵盈第一次来这种高消费层级的地方,心里多少有些负担,犹豫了会儿,选择了一杯中等价格的花式咖啡。
服务员走了,她问夏安:“你说的是覃青吗?”
夏安端起柠檬水喝了口:“不然呢。”
两人说话间,覃青也进来了。
覃青踩着高跟鞋走到座位前才摘了墨镜,随后在夏安和赵盈的面前坐下,对她们说:“不好意思,久等了。”
她对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看也不看,随后说了个名字,服务员应声离去。
赵盈是忍不住的性子,开口就问她知不知道自己和夏安被顶替的事情。
“这个啊,刚刚看到了。”覃青轻飘飘地说,似乎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我也参与了‘盛世’的绘制,有我名字有什么奇怪的,你们觉得有问题,应该去找顶替你们名字的人,找我算怎么回事?”
“我当然要找他们!”赵盈解释道,“但是你要帮我们作证啊,当初我们一起合作的——”
“作证?”覃青打断她的话,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赵盈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明明两人平时在学校关系还算不错,闻言气得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
夏安伸手拉了拉她,赵盈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周围的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只能先忍着气坐下来。
夏安看着覃青问:“我来只为了问两件事。”
相比针对赵盈时的尖锐,面对夏安时,覃青反而平和许多:“你说。”
“这件事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夏安一针见血地问,“当初那个应酬,是不是张浦河示意你的?”
覃青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盯着夏安看着一会儿,才说:“夏安,你真的很聪明。你既然都猜到了,那也没有必要瞒你,没错,都是张浦河的意思。”
赵盈听不懂她们的意思,一头雾水地问:“什么应酬?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我怎么听不懂?”
她的话让覃青笑了一声,看向她的目光里饱含讽刺:“不懂也好,我有时候真的挺羡慕你这种一根筋又反应迟钝的人。”
这些话对赵盈来说简直是赤裸裸的人身攻击,立马就怒了:“你说谁反应迟钝呢?!覃青你会不会好好说话?”
覃青却不搭理她,而是看向夏安:“你知道又怎么样呢?结果已经公布了,事情已成定局。”
“定局?那也未必吧,”夏安笑了笑,“我有‘盛世’的底稿,也有创作人证,我完全可以申诉。”
“可是你的底稿不完整,不是吗?”覃青反问。
夏安闻言,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微沉:“丢失的那一半在你那里?”
当初覃青找夏安借过底稿,说是想要学习,夏安也没有多想,把底稿都给了她,后来她却说不慎遗失了一些。
这件事发生在盛世还没有完成的时候,夏安没想到对方这么早就开始算计她们了。
“在张副教授那里。”覃青摇摇头,“至于人证?夏安,我说你聪明,可你怎么也这么天真呢?你难道觉得我会帮忙吗?”
她这句话已经给了答案,她既然已经帮了张浦河,也吃到了助纣为虐的红利,又怎么会替吃亏者作证。
赵盈虽然心大,但也不算笨,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反驳道:“就算没有你,还有梁继文,他这么喜欢夏安,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喜欢值几斤几两啊?”覃青对她的话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夏安你知道吗?那天的饭桌上就有梁继文的父亲,你说是梁继文对你的喜欢重要,还是他父亲的分量重要?”
覃青不愿意帮忙在夏安的意料之中,但是梁继文的问题确实是她没有考虑到了,想必张浦河他们已经把各方关系都疏通了。
“可是这样不公平。”夏安看着她,语气缓慢却有力,“你知道我为了‘盛世’花了多少心血,它是我一笔一画,亲手完成的,张浦河和杨楷没有资格拿走它。”
“我知道你不服气,可是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存在绝对的公平,不是吗?”覃青嗤笑了一声,“我当初为了奖学金那么努力,最后还不是一样被人顶替了名额,我们只是一个普通人,拿什么和资本和权力斗呢?”
“你当初奖学金也不是我们顶替的啊!我那时候还帮你申诉了呢!”赵盈不服气地说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覃青满不在乎地耸了下肩,“那又如何呢。”
话已至此,再聊下去也没有意义。
“我知道了。”夏安点点头,对赵盈说,“走吧。”
说罢,她起身站起来,覃青却又出声叫住她:“夏安!”
她从位置上站起来:“不要去和自己不同层级的人说公平,他们有一百种方法能让你闭嘴,这算是我给你当初给我忠告的回礼。”
夏安看了她一会儿,半晌才说:“我理解你的退缩,但无法苟同。这个世界上确实没有绝对的公平,但是有维系公平的法度,如果每个人都向资本妥协,顺从强权,那公理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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