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青闭了闭眼,心底一片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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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继文在得知‘盛世’的评比结果时,他正和自己父亲在外面应酬。作为家里唯一的继承人,他已经逐渐跟着父亲梁政雄接触生意场上的事情。
挂完夏安的电话,他立刻给杨楷打了电话,对方并没有像对待赵盈那样拒接,甚至态度还很不错地和他打了招呼,问他毕业论文准备得如何了。
梁继文没有和他寒暄,而是单刀直入问了评比结果的事情。
“这件事情啊。”杨楷在电话那头云淡风轻地说道,“你就别管了,你的名字是不会动的,这个你放心。”
他这么一说,梁继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真的是你和张教授做的?你们怎么能这么做?夏安和赵盈付出了那么多心血,你们这样做太过分了!”
“过分?”杨楷说道,“小梁啊,这句话夏安和赵盈都可以找我说,但是你不行。”
梁继文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你上次有关敦煌壁画解析的论文发刊,知道是怎么上的吗?”杨楷悠哉地问,“为了你那一篇论文,刷掉的人可就是夏安的。”
梁继文一愣,脱口而出:“不可能!当时明明不是这样子说的,你们当时说的——”
他的话蓦地停住,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微白。
杨楷点到为止,给他留了面子,没有把话说得太彻底:“至于这次的评比,你就别管了,如果夏安她们联系你,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儿。”
梁继文想说自己本来就不知道这件事,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他满脑子都是杨楷刚才透露的消息。
他之前的论文,顶掉了夏安?
他自以为找杨楷为夏安打抱不平,却未曾想过自己在不知情中,也做过和他们同样卑劣的事情。
如果夏安知道了,会怎么样看他?
“可是这样不公平。”
梁继文语气干涩地说道,他知道夏安为‘盛世’倾注了多少心血,她甚至为了赶稿,在高烧三十九度时还不停地绘图。
“年轻人总是爱谈公平,即使没有什么意义。”杨楷不以为然地说,“这件事捅开了对谁也没有好处,张副教授马上要升了,肯定也不希望和你的父亲闹僵。”
“我父亲?”
梁继文从他的话中抓到了关键信息:“这件事我父亲也知道?”
“你是个聪明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杨楷说完也不等他反应就挂了电话,梁继文拿着手机,茫然地站在酒店的走廊上。
此时,他身旁的包厢门打开。
梁政雄和一群人从里面走出来,看到他站在门旁发呆,出声叫了他一声。
梁继文回过神,默不作声地跟在旁边和他一起送客。
其他人走后,两人上了车,梁继文终于忍不住问起梁政雄‘盛世’的评比的事情:“爸,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
“也不算一开始。”梁政雄一边解自己的领带,一边随口说道,“你们张教授上次约我吃了个饭,让我帮疏通疏通文物局那边的关系,我就找你舅舅帮了个忙。”
果然如此!
梁继文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他为了自己的名声,把我同学的名字顶替了!你居然还帮他疏通关系?”
“不过是一件小事。”梁政雄满不在乎地说,“没有顶替你的就行,其他人无所谓。”
梁继文不是傻子,知道自己父亲不可能做对自己毫无利益的事:“你和他交易什么?”
他犹如质问的语气让梁政雄脸色一沉:“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爸!有你这么和老子说话的吗?”
说完,他看梁继文一脸不认同,毕竟是自己的独子,于是又放软了语气:“这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情,你不用管,总之你的名字不会变是一定的。”
梁继文沉默了半晌,低声道:“我做不到。”
梁政雄一时间没有听清他说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要我闭嘴我做不到!”梁继文语气认真地说道。
“那你想干什么?”梁政雄怒道,“这件事牵扯到了你舅舅,还牵扯到了其他人,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要凭自己喜好做事!”
提到自己的舅舅,梁继文哑然,梁政雄继续说道:“不过是两个微不足道的人而已,她们要是有意见,给点钱安抚一下就是了,值得你发这么大脾气?”
“她不是微不足道的人,她是——”
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父子俩的争执。
梁继文拿出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还来不及想是谁,梁政雄便摆摆手示意他先接电话。
梁继文接通,手指不经意碰到了扩音。
手机那边传来一道彬彬有礼的男音:“梁公子你好,我是韩煜,蒋忱先生的助理。”
韩煜?
梁继文还未反应过来,梁政雄的眼睛蓦地瞪大,
接着就听到韩煜说:“冒昧来电请见谅,主要是有些关于‘盛世’壁画的问题想跟您确认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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