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唤回6衍的神智，一句话就平息了6衍所有的汹涌心绪。
6衍眨眼间已然清醒过来，双目清明，他抬手按了按眉心，不禁苦笑。
……对师娘的执念太深了。
“师娘，我在。”6衍出声回应，声音有些低哑：“怎么了？”
谢疏寒回头看他，见6衍垂着脑袋兴致不高的模样，安慰道：“我给你带了些礼物回来，等会儿给你。”
6衍一怔，旋即便露出了笑意。
他眉梢眼角都带着欣喜雀跃，声音也轻快了很多，像只给颗糖就被哄好了的小狗勾：“好，多谢师娘。”
无论礼物是什么，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师娘心意。师娘即便与师尊出门在外，也没有忘了他。
6衍脸上的笑意渐渐加深。
谢疏寒不知道6衍心中所想，也不知道6衍经历过一番心魔挣扎。
他起了话头后，便与6衍说着话，还问了问锻狱中的情形，没一会儿便到了自己住处门前。
走进院落时，谢疏寒又往天际看了一眼。6衍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说道：“明日要变天了，应是雨雪交加、天气恶劣的一天。”
谢疏寒也正是忧心于天色。他怕气象不佳影响沅芷仙子赶路，唯恐耽误事情。
不过没料到6衍也懂得观天象，谢疏寒讶然问道：“你何时学会看天象的？”
6衍唇角微弯，摇了摇头：“只是恰巧听过一句民间俗语，与如今的情况对得上而已。”
“傍晚出现鱼鳞斑云，翌日必会改换天色。”今日的天气算是不错，没怎么下雪，还出了会儿太阳。
“天现鱼鳞云，不雨风也颠。[*]”6衍的视线轻轻巧巧的落在谢疏寒身上：“是我儿时娘亲告诉我的。”
这是6衍那个已经覆灭的家留给他为数不多记忆中的一份，俗语与天气的关联是母亲教给他的。
岁月长长，已经将他对于那个家的印象打磨得模糊不清，爹娘兄弟姐妹的模样也有些想不起来了。
如今记忆中最清晰的，都是与师娘有关的事情。春秋二十载，一点一滴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谢疏寒闻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便拍了拍6衍的肩膀以作安慰。
他打开院落外的禁制，待6衍入内后，禁制又闭合起来。
下午落过一场小雪，雪融化后在院子里冻成薄冰。谢疏寒用灵力化冰清出一条小道，供自己和6衍穿过前院走进正堂。
屋里的暖阵散着热意，是与外面冰冷寒意截然不同的舒适惬意。
6衍对冷热的感知不强，毕竟修士不畏炎夏寒冬。
但只要一想到这里是师娘的居所，他待在师娘的房中，感受着师娘的存在，身心便由内而外的感到一阵满足与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