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房门打开一条缝,透过缝看到外面站着一道瘦小的身影。
井兰仰着头,轻轻喊了一声:“燕丰师兄。”
燕丰侧身躲在门后,只露出半张脸和井兰对视,他低声问道:“找我有事?”
井兰点了点头,惴惴不安地左右一望,确认四下无人后,便将脸往门缝上凑了凑,又畏又怯地开口:“白天我打扫的时候,无意间现了一件事,我不知道该告诉谁,想来想去决定跟燕丰师兄说一下。”
“何事?”
“宗主设下的结界,并未完全覆盖我们宗门,也有可能是与前宗主设下的结界相冲。”井兰轻声道,“就在后山方向的西侧,也就是宗主屋后那头,有个地方的结界缺了一块。”
话音未落,燕丰惊喜地瞪圆眼睛:“你说什么?”
井兰被燕丰激烈的反应吓得缩了缩肩膀,正要后退,却被燕丰从门里伸出来的手猛地抓住了小臂。
“燕、燕丰师兄……”井兰吃痛地嘶了一声,小脸皱成一团。
“你说后山那边的结界有缺损的地方?此话当真?”
“当真。”井兰痛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却不敢挣扎,只能忍着痛道,“我试验过了,那里的结界确实缺了一块。”
闻言,燕丰眼里的惊喜逐渐被狂热代替,他松开井兰的小臂,兴奋地碎碎念:“太好了,太好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说完,他倏地想起什么,扭头瞪向井兰,“你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井兰脸色苍白地看着燕丰狰狞的表情,赶紧摇头:“没有,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只跟燕丰师兄你说了。”
“那便好。”
“燕丰师兄,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井兰唯唯诺诺地说,“若是我们趁着宗主不注意的时候悄悄从那里离开,不知能不能行。”
“不行!”燕丰想也不想地打断了井兰的话。
井兰又是吓得一抖,可怜兮兮地搓了搓手臂。
燕丰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夸张了,他有意软下声来,循循善诱道:“就算要离开,也不能只有我们两个人离开吧?你忍心抛下其他同门不管吗?”
井兰果然犹豫了:“这……”
“如今宗门里就剩下我们几个人,倘若只有我们两个人逃出去,那么药宗堂可能真就不复存在了。”
井兰急道:“燕丰师兄,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燕丰安静了下,眼光一闪:“我倒是有个好法子——”
井兰在燕丰的屋门外呆了一刻钟左右,便用衣衫掩着脑袋,做贼似的匆匆忙忙地走开了。
但井兰没有回她自己的屋子,而是径直去了斛律偃的院落。
刚走进院门,就瞧见一道暗影悄无声息地立在阶梯下面的空地上,夜里光线不足,昏暗的月光照不清那个人的脸。
尽管如此,井兰还是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哪怕隔着一段距离,从那个人身上散出来的低气压也宛若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分毫不动地压在她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立马站住脚步,卑微地低下头。
很快,那个人开口问道:“话都带到了吗?”
井兰面如土色,吞吞吐吐地说:“带、带到了。”
“嗯。”那个人道,“记得把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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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关,九尧县里却屡屡传出有人失踪的消息。
先是药宗堂的少宗主明遂,后是灵丹宗的少宗主齐恒,再是出来寻找齐恒的几个灵丹宗弟子,皆没了消息。
有人说是明遂和齐恒平时行事太过嚣张跋扈,才不小心招惹到实力不弱的仇家,也有人说他们的失踪和魔界的晚姬有关,许是晚姬的哪个爱慕者看不惯他们对晚姬的喜欢,才趁着大家都在关注那个拒绝了晚姬的普通人时把他们悄悄解决了。
不过还有人说可能是拒绝了晚姬的那个普通人杀害了明遂,毕竟大家最后一面见到明遂时,明遂正昏迷不醒地被那个人从万蛇坑里拖出来。
传闻越演越烈,甚至传到了其他几个宗门的耳朵里。
太升宗便是其中之一。
林稷作为太升宗的宗主,自然是眼观八路耳听四方,在和明德义失去联系的第一时间,他便察觉到了什么。
只是当时他忙着和斛律家调查那股神秘力量的事,一时半会儿没顾上明德义,结果那件事没调查出个所以然来不说,还错事了寻找明德义的良机。
直到安插在灵丹宗的耳线传来齐望天和他的左膀右臂一同失踪的消息,林稷才开始重视这件事。
偌大的屋里,零零散散地坐着三个人——分别是玄云剑派的悟启真人、天命山的秋北真人以及云烟教的大弟子崔忆霜。
虽说修真界有四宗两派以及四大世家之说,但是修真之人何其多,籍籍无名的宗门也何其多,因此除了鼎鼎有名的四宗两派外,还有不少实力仅次于四宗两派却少了些运气的宗门存在。
林稷私底下交好的玄云剑派、天命山、云烟教便是其中之三。
两个时辰前,林稷才把传音符送出去,这会儿他们三个宗门的人便已齐聚一堂。
不过之前为了斛律家找回来的那个小子的事,玄云剑派和云烟教屡屡闹得不愉快,云烟教的教主记仇,接二连三地在背后刺了玄云剑派几次,惹得玄云剑派的人都分外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