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正是刚刚入冬,清晨的风刮在人脸上又冷又痛,一碗热腾腾的豆花下肚让岳娇从胃到心都舒服了,因着早起而紧皱着的眉头也舒展了。
身上热腾了后,她才往知县府里赶。
在路过一个巷子口时,冷不丁的被那里趴着的一个人影吓了一跳。
“呀!”
她起初还以为是个什么怪物,惊呼着往后撤了两步。
观察了好一会,那黑乎乎的一团都没有动静,她这才踌躇着靠近。
待走近后,才现不是什么怪物,是一个身上污秽不堪的小乞丐。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了,烂成条状的衣袖底下,一只血糊隆冬的胳膊伸了出来。
大约是感觉到了有人靠近,小乞丐缓慢艰难的抬起了头。
这一抬头,吓得岳娇心里又是一震。
小乞丐看着不大,约莫跟阮安康一般的年岁,不大的脸上被血迹跟泥尘染得看不出原来的面貌,只有那双清亮的眼睛,在一片腌臜中格外的显眼。
这个眼神,微微的刺了岳娇一下。
她看出了小乞丐眼神里的祈求,他在求她,求她救救他!
她紧了紧手中提着的妆匣,拧眉犹豫了小许,撇眼错开小乞丐的视线,迈步走了。
不是她不愿搭救,实属是无能为力。
她也不过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小媳妇,自己都是被别人救来的,又哪里有能力去搭救他人。
待岳娇从知县府中出来时,天光已经大亮,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头顶,已经午时了。
“阮小娘子,你跟我一道,正好要路过你家,我搭你一程。”
知晓岳娇的人都知道她是阮家的童养媳,为了区别岳娇跟阮娘子,称呼岳娇时就都称她阮小娘子。
说话的是知县家的小姐,柳青雁。
她是个性子好相与的小姐,平素里对岳娇也多加赞赏,两人的关系处的还挺不错。
有免费的马车可坐,总比顶着大太阳走路的强,岳娇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她笑嘻嘻的行个礼:“那就叨扰柳小姐了!”
柳青雁扶了她一把:“阮小娘子不用这么客气,太客气可就见外了。”
“柳小姐人美心善搭妾一程,妾又怎可忘了礼数呢!”她笑回了一句。
“你这张嘴,跟吃了蜜似的!”柳青雁被夸得高兴,拉着岳娇上了车。
两人上了马车后,马夫就驾马车就缓缓前行了。
这知县大人家的马车就是比平常百姓家的坐着舒服,岳娇正暗自打量着车内的装饰,暗自感慨。
“阮小娘子,前日我见吴家二小姐的头上戴了一朵绢花,很是好看,听说是出自你手?”柳青雁出声打断了岳娇的感慨。
岳娇看向她,轻笑道:“正是,柳小姐您也喜欢?”
“很别致,不知还有无其他样式?”
达官贵人家的夫人小姐们必是不愿用跟别人一样的东西,对于这一点岳娇早就有准备。
“柳小姐喜欢,那自然得给您专程设计一个独一无二的样式!”
这句话又是说到柳青雁的心坎上去了,她拿出一钱银子塞岳娇手里。
“那我先定三朵,你看够不够?”
岳娇的手艺在庆安县找不出第二人,且用料也好,所以出自她手的东西,卖得都比寻常的贵些。
她收好手里的银子,扬唇:“够了够了,还有余的呢,余下的钱妾给您添点花样上去,更别致一些!”
到手的钱补回去是不可能的,那就从绢花上做做文章。
“行,我信你的眼光!你做精致些,要是钱不够你再管我要!”
两人正说着,突然马车猛的停下,惯性甩的马车里的两人一个稳差点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