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大此人颇有种能唾面自干的本事,他并没有失态太久,重新又恢复了笑来,接过那盆闹哄哄的兰,挤出了一句“方少有心了。”
方希文笑容变大,视线从孔大的脸上缓缓又扫到了那盆兰花上,无耻道“不用客气,我也是看它衬你。”
他们包下的这家不小的酒店餐厅里一时针落可闻,气氛诡异,好一会儿才有人打破沉寂道“喝酒喝酒,老孔这道点心味道不错,我能不能带走,你弟妹爱吃这个味儿。”
孔大又重归笑容满面,招呼道“当然可以,我去吩咐厨房现给你做两份,给弟妹多带点儿。”
这才气氛又重新活跃起来。
可却有人心中嘀咕方家大少可真牛真损,就这么当众给孔大扮个没脸,孔大也够能忍的
不过方家大少是怎么找来的那样的兰花,怎么可以长成那样咳,老孔这人吧,是圆滑谄媚了些,有时候气头上,私下里他们也会脱口而出一句“孔公公”。
可哪有这么当面打人打脸的。
你别说,那盆花也够魔性的,有人斜眼又往那盆兰看去,总觉得其中一朵白胖眯眼的兰花乍一看还真能看出老孔的影子来着。
这么说的话,人家方家大少还真的有心了,找这么一盆兰来损人没少费功夫吧
宴会上的人虽打着圆场,扯着别的话题,嘴里也吃着酒菜,好像那菜多好吃似的,但那小眼神却一个一个地往那盆兰那儿飘。
一顿饭吃完,临走的时候方希文这家伙还生怕孔大没被刺激够,还故意走到人家面前嘱咐了一句“这盆兰好好养,这花能开上许久,卖它的人说了这盆兰一年能开两次,一次开五个月,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骗我,孔老板帮我看看,若是骗我,我去找他。”
那岂不是一年要开十个月孔大白胖的脸青,这次对着这兔崽子实在笑不出了。
方希文他们一群人呼啦啦扬长而去,刚一出门,柳新便笑出了声,道“这次的饭吃着可真有意思,方哥,老孔的脸色可太好玩了”
方希文得意地哼了一声,也觉得孔大忍耐的脸色这次看了个够本,看了个舒畅。
有人道“孔公公不愧是孔公公,这忍耐力无人可比。”
方希文对此鄙夷又不屑,若是那没卵蛋的男人能硬气一点,他倒还能对他看得上眼些,一个男人怎么能没骨头到这种地步
而在所有人都离场之后,孔大便没了笑,拉了脸,只要是个人谁还能当真没皮没脸了,况且他现在大小还是个人物,又是当着那么多合作商的面,被人这样当面嘲讽
孔大憋着气道“这个兔崽子,若不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儿”
方希文他们的那些订单还不至于让老孔唾面自干到这种地步,但是他不得不顾着方希文后面的方老爷子,特别是在这个两家联姻的紧要关头,方希文并不想节外生枝传到方老爷子耳朵里头,这才吞钉子似的忍了下来。
孔大的助手小心问孔大道“老板,这盆花您看是放哪儿去”
孔大看一眼就觉得眼头疼,他道“扔走”
但是刚气着说完,他就又理智回归改了口“算了,找个地方养着吧。”别那兔崽子再闹事,去老爷子面前搬弄是非,借题挥去,保险起见还是扔到一个他眼不见心不烦的角落里养着去吧。
在助手抱起那花要走的时候,孔大鼻子一动,忽然又将人给叫住了“你等等。”
孔大长着一个葱头鼻,说实话在他那白胖脸上还挺不好看的,但是别看人家鼻子不好看,但是却比谁都灵敏。
他鼻子又动了动,伸手从助手那将那盆兰给抱了过来,他的鼻子又对那盆兰花凑近了些,这次他的注意力没有再放到那辣眼诛心的兰花长相上,而是细细嗅闻。
没有错,虽然很淡,但是极好闻的一种气味
孔大形容不出来,但是好闻到什么程度呢,孔大深嗅了几口之后,甚至有一种头脑一清,耳清目明了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孔大鬼使神差地对助手道“就养我办公室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