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吹拂过紫禁城,宣告的季节来临,往事开始翻篇。校哥儿也在为季节准备,和老们一一恳谈。
“方老谢过陛下的爱护之意”
沈?老的开场白,表明立场,开场很直白。
三日前,得到皇帝一堆荣誉封号的方老,方要收拾行李回乡,不料两个醉酒士人上门辱骂,砸了方府牌匾。
老怨妇傻眼了,这与双方谈的不一样啊?然而,他还能和人对骂不成,一堆文人在看笑话呢。
危急关头,一队锦衣卫缇骑杀到,当场逮住了那两个士人。看热闹的群众不答应了,我辈岂能因言获罪,你们这些走狗快放人。锦衣卫也不好动手,于是快传讯入宫。
稍后,礼部尚书孙如游带着圣旨,由一队黑衣净军护卫而来。
那两人被当场释放,但剥去长衫,削去士籍,废为平民,且礼部登记在案,此生不许科考!这是对士人最最最严重的审判了,众人目瞪口呆,继而群情汹涌。
“辅门匾,乃先皇御赐。砸匾如辱朕父,大明优待士人,却不优养此等无君无父狂悖之徒”
“此乃圣旨原话,你等谁有异议,报上姓名,礼部一一登记”
老孙笑嘻嘻的出示圣旨,一干义愤填膺的我辈,却始终无人向前。这就是纷纷扰扰的“门匾案”,此后没人再到方府闹事了,无论京中,还是浙中。
废矿税、开内帑、宽赋税,沈老的施政理念并无不同,却有个很好的小补丁
“听闻陛下扩大内书堂,教习内侍习文识算,老臣愿略尽薄力”
“杀鸡焉用牛刀,老地位尊崇,怎能做这等折辱声名之事”
“宣扬忠君爱国,怎会折辱名声。其实开蒙授课,非老臣所长。只是这老授课的名头,更显陛下对内侍的亲爱之心”
沈老并不像外表这么古板,身段惊人的柔软,早知道,朕还需要亲自下场吗?
“听闻陛下与周尚书有用人前后六事之论?”
史继偕老面目刚直,说话也直,他们这波人,免生之前都做了功课。
“依老之见?”
“有前六事足矣,不必画蛇添足。我大明观员,长于诗文短于施政,虚名者多,务实者少”
史老也提倡“师夷人以制建奴”,他并非教徒,只是身为沿海人,眼界开阔许多。顺着用人六事的探讨,他谈起历查案的所见,许多小贪,家境贫困,逼不得已。
贪腐不断,只因大明官员待遇太低。这话史老无法直接说,校哥儿无法直接答,他心里藏着另一个疑惑。
大明是这样优待士人的:秀才享受有八十亩田免徭役,许多人每年还能拿廪银,足以全家小康;举人每年廪粮3oo石,免徭役田一千二百亩,妥妥的地主;进士免徭役田三千三百五十亩,那就是大地主了。家里没这么多田?自然有人投献,当挂名地主,至少分一半。
入仕之后,待遇再飞升,万历三十八年《优免则例》规定,一品京官免田一万亩,二品三品逐级递减,八品小员都能免田两千七百亩。若是外任,优免减半;若是致仕退休,按品级打个六折。
免田,指的是免役,实际上,税大多也免了。因为执行者,也是乐善好施的观员。。。。。。
所以,当观怎会缺钱?校哥儿需要花时间弄明白。
“翰林多为词臣,未尝治理州郡,何来治国之能?老臣迟迟不入,只因自知,本只有词臣之能”……
“翰林多为词臣,未尝治理州郡,何来治国之能?老臣迟迟不入,只因自知,本只有词臣之能”
帝师,状元郎,朱国祚老风度翩翩,一语惊人。
“此何人之言也?”
“陛下简拔的礼部郎中,李邦华之言,深得老臣之心”
朱老坦言,当帝师好,扬长避短,他只想帮校哥儿守住凳子,日后交给有缘人。
校哥儿再度记住了李邦华这名字,此人据说是东林……
另一位帝师何宗彦,亦有类似表态。跟随先帝多年,而今年老多病,不愿涉入争端,不过,可以帮皇帝各方调停。
虽是战略失误,但那日他亲自下场保老方还是有用的,至少老们,对他都很坦诚。
不过这一波问策,没什么惊喜。这时代,眼界到徐光启、袁可立这里,顶级了。
-----------------
东北的春风来得晚,农历二月中,大地才稍稍有点解冻。
但南方吹来的暖流,早已席卷辽东。
一夜之间,所有的县、卫都长出了一棵叫“皇庄”的大树。好乘凉的那种。
如假包换,每个招募站点,都有太监内侍和全副武装的护卫兵士。
而“招募佃户”的招牌底下,都有四个大字“三减两免”
啥意思啊?瞅瞅去!
“两免,给皇帝种田,前两年不收佃租,但官府修城筑墙,要出工;三减,后三年,佃租只收三成。若是加入民团,佃租全免。”
那太监声音尖细,听起来特别清楚。
“大哥,真假啊?”
“皇帝圣旨,害能有假滴?”
“矮马呀!老划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