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青宝耳朵烫,把听筒换了一边,“仗打得凶吗?有影响货运吗?”
“这倒没有,运河码头和火车站都照常开着。”
青宝略微放下心来,打起精神,细细交待了一番工厂重要的事务。
末了,乔姐儿问:“岳小姐,什么时候回来?”
青宝沉吟了片刻,“等过段时日,有机会再回去看看。”
她挂上电话,转身才看见赵怀安立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看她,青宝抱歉地笑了笑,“让你就等了,我们这会儿去吃饭罢。”
赵怀安点头,引了青宝去城里的饭馆吃饭,这间餐馆人不多,两人靠窗而坐。
青宝照着菜单点了几道招牌菜,赵怀安却要了一壶酒。
青宝有些惊讶,笑问道:“从什么时候起你竟喝起酒来了?”
赵怀安动手为自己斟上一杯,“酒是好东西,能借千愁。”
青宝打道:“父亲送你去念学,倒是没有白学。”
赵怀安神色一僵,转瞬之间,浅浅笑了,“岳先生于我有大恩,没齿难忘。”
青宝沉默了一瞬,把空杯子推了出去,笑嘻嘻地说:“那也请你为我倒一杯,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烦恼。”
赵怀安为她倒了浅浅半杯酒。
岳青宝举杯一饮而尽,酒是有些年头的佳酿,滚喉火辣,辣得她眯了眯眼睛,却说:“再来一杯。”
两人一杯一杯地喝了起来,絮絮地说些买卖西药的话。
“你这二十箱西药想要脱手,并不难,西安城中的商户有常光顾的买家,可是临近的小城镇却是奇缺,你若真愿意,可以随药队出,找些商户……”
岳青宝静静地听他说话,忽然有点想不起来上一次她这样听小安说话是什么时候,仿佛还是在岳公馆的时候……她出声打断他道:“小安……”
赵怀安抬眼看她,见她脸颊微红,似乎有些醉了,便要把她的酒杯拿走,“你……别再喝了。”
青宝却一把夺过酒壶抱在怀中,冲他“嘿嘿”笑了两声。
真是有些醉了。
“你同我说一说,你是怎么变成赵怀安的?”
赵怀安收回手,没有去抢那酒壶,手握成拳放在了桌上,他眼帘微垂,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你若想听,我就告诉你罢。”
岳青宝不禁俯身凑近了些。
“我的生母原来是赵家的一个丫鬟,她却怀上了赵家老爷的孩子,被主母撵出了门,她走投无路到了平津,生下我以后,实在无力抚养,就把我放到了岳家的台阶上,才被捡了进去。”
青宝点点头:“原来如此……那他们如今又怎么肯认回你呢?”
赵怀安唇角浮上一抹无奈的笑,“赵家老爷一直没有其他子嗣,又不愿过继其他房里的儿女,而我到底是他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