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怎么了?怎么了!”母亲拿手捶我,边捶边哭,&1dquo;你知不知道,大夫说你要是还不醒就c就不成了?你这个倒霉催的死孩子呀!真是操碎了我的一颗心啊!”
我有些怔,不过就是烧了一场,怎么差点连命都搭了进去?
幸而畹华也在,扶了母亲一旁坐下,殷勤伺候着母亲洗了脸,劝母亲说道:&1dquo;母亲,如今姐姐醒了,您也该回去休息休息了。姐姐病倒的这三四日,您都没合过眼呢!要是您也倒下了,叫姐姐和畹华怎么办?”
加上敏儿她们皆来劝说,这才把母亲劝得站了起来,缓缓地往屋门外走。
耳畔有雨打窗棱的声音。
我侧耳倾听了片刻,笑了一下:&1dquo;妈,下雨了呢!”
母亲擦一擦泪,淡淡&1dquo;嗯”了一声:&1dquo;下雨了呢!”说着,似乎又开始落泪了。
畹华护送着母亲出去了。
双安一下子坐到我的身边,哽咽道:&1dquo;姑娘怎么突然就病了?真是吓死我们了!”
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正在抹泪的容易和盈盈,见她们俱是红通通一双眼睛,于心很是不忍,叹了一口气,笑了:&1dquo;我这不是好了么?快别哭了!红肿得跟桃子一样,难道好看么?”
容易使劲擦着眼睛,埋怨道:&1dquo;姑娘还笑得出来?难道我们不是为了姑娘?姑娘还取笑我们!”
我笑了一下,牵动着咳嗽起来。
双安连忙来轻轻地拍着我,一面呵斥容易:&1dquo;一边去!姑娘都这样了,你还只知道贫!”
又问我想不想吃点什么。
我摇摇头,仍是昏昏沉沉的提不起精神。
喝了药,又渐渐地睡去了。
这一觉醒来,白苏正坐在我的床边,借着灯烛在纳鞋底,看我醒了,笑一笑,柔声问我:&1dquo;饿了么?我叫他们端小米粥来你喝几口。”
并不饿,说了一句不想吃,奈何白苏坚持得很,亲自端了粥来喂我,只好勉强吞咽了几口。
&1dquo;姐姐这是给谁做鞋子呢?”
白苏笑道:&1dquo;大哥和二哥要回来,我给他们一人做一双。”
大哥和二哥俱是三房所出,大哥一向在姐妹上冷漠,我对他也没有什么印象,倒是二哥,恍惚记得有几年元宵,他把我放到肩膀上坐着,带出去看过几次花灯。
遂笑了笑:&1dquo;二哥要回来了?”
她噗嗤一笑:&1dquo;你啊,就记得二哥!怎么不问问大哥?”
我嘿嘿笑了两声,故意撒娇撒痴,把头往她身上靠了,只是觉得有些不舒服,便撺掇她:&1dquo;好姐姐,你脱了衣服上床来和我挤挤吧!”
白苏笑道:&1dquo;我看你是好了,有精神撒娇了呢!”
虽是这般说,到底脱了外衣鞋袜,钻到我的被窝里,让我拱到她的怀里,就这样暖和和的抱着。
她张开五指一下一下梳理着我的头,叹道:&1dquo;怎么突然就病了?还这般的吓人?”
我知道大约是心病惹的,遂沉默着摇一摇头,不愿多说。
白苏也不勉强,只是轻轻摸了摸我的脸颊。
良久,忍不住同她叹息道:&1dquo;八姐姐,不知怎么的,我便有些悟了——求不得,确为人生之一大疾苦也。只是没奈何罢了!”
她因问我为何这样说。
我无法同她细说,心底却出奇的清明——过去襄王梦怀神女,奈何神女心归楚怀王,是否就是像我这般的苦痛与绝望?
第31章
雨从我醒来的那一日开始下起,足足落了七日。
这七日里有四日,我歪在床上,借着烛灯翻看那本《乐章集》,读到&1dquo;眼看菊蕊,重阳泪落如珠”的字眼,便也跟着陪一掬伤心泪,如此反复,对着那盏不甚分明的烛灯,几乎把眼睛哭瞎。
到了第五日,喝够了苦得心肝都颤的药,趁着双安去给我端蜜饯的功夫,悄悄起身把那碗药给泼到了门口的台阶下。容易坐在长廊上,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我勉强笑了笑,给她比了个别说的手势。
门口的风夹着雨吹在身上,冷意从衣服直钻入骨子里。
我多披了一件衣服,坐到了桌子前,将烛火剪了剪,研了磨,铺开纸张,写了几酸诗,跟着心酸了一阵子,只是再也哭不出半分泪来。
我便知道,心里的伤渐渐结了痂,不是不痛了,只是慢慢地要学会坚强。
将那几酸诗揉成一团,复又搁在火上,看着慢慢地都烧尽了。
第六日,畹华打着伞来看我,倒不是说他前五日都没有来,他天天来,来得殷勤,几乎次次赶上我吃药,每每都要看着我皱眉把药喝了才甘心。
他坐到我的身边,将一卷书搁到我的膝上,顺手将我散落的长拨到身后。
我拿起那本书,问他:&1dquo;是什么?”
畹华噘噘嘴:&1dquo;阿姊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的,总是这样。
我看了看书的封面,并没有字,翻开一看,却是工工整整,手抄的一整卷《金刚般若波罗蜜经》。那字迹劲秀有骨,看着七八分的熟悉,两三分的陌生。我伸手轻轻抚摸着那字迹,沉默良久,问畹华:&1dquo;你哪里得来的?”
畹华笑道:&1dquo;阿姊心里明白,还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