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帮家伙出了问题,那宫里可是要大变天了。
他跪在门口几步远的地方,高声道:“司天监少监冯翎护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等了半晌,门才打开,陈初平虽然一张死人脸色,半身的血,但还能站着,这血应该不是他自己的,冯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闻到屋里更重的血腥味。
“你确实来得挺迟。”皇帝垂着的手上握着他的王剑不孤,漠然看着他。
冯翎被他阴阳怪气甚至是责骂都习惯了,没什么脾气地应道:“臣罪该万死,然当务之急是将陛下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还请陛下跟臣离开。”
陈初平没再说什么,侧开身示意他进屋。
其实那屋子那么小,他不用进去也看得到。
他之前见过李欢迟,所以认得出来,而她现在正跪在床边,床上躺着一个老人,血腥味就是从他身上散出来的。
冯翎不明所以,走进小屋。
陈初平回身去床边拉李欢迟,温声道:“我们应该走了,剩下的让他们来办吧。”
李欢吃一双眼睛睁得四方都能看到眼白,满眼惊惧,一下甩开他的手:“我不跟你走。”
刚才她在屋外假装洗碗实则找时机跑路时,看到三个禁军模样的人往这边来,心说陈初平这货真是福大命大,说有救兵就真有救兵。
她蹲下身,往那些禁军士兵看不到的方向去,这房屋附近都是人高的蒿草,稍远些就是树林,等她进了树林,那不是泥鳅进了水。
然而她还没跑出两步,禁军士兵已经到了近前,随即她听到了——
争执和打斗的声音。
李欢迟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他们当时遇刺,明明是根本没有计划的游荡,怎么会那么巧就遇上袭击呢?
而且陈初平带她突出重围后,说要往南走,只字不提回白鹿营的事。
明明同处新云苑的大营更近,他却舍近求远要去什么临丘?
他早就知道禁军中有细作吗?
那现在不是……
还没待她大脑仔细想清楚自己要怎么办,身体的本能动作就是一边往回跑一边从百宝囊里翻剑。
她懒得绕门,直接跳窗而入,木质的窗格和纸糊的窗户被她一下撞碎,等她平稳站在地上时,看到的就是老人持剑站在门口,挡在陈初平身前,正面对着门外三个五大三粗的禁军士兵。他们有些眼熟,为一人便是禁军统领周晃。
这人身边不是蛊人就是间谍,要不就是她这样的小偷,真是不知道怎么活到今日的。
因为门很狭窄,那三个人又是用长戈,老人在门口挡着亦进亦退,他们还没能进来,但他自己身上已经布满伤痕。
他手中的剑看着已经很久没用了,布满斑驳锈痕,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年轻时再如何锋利,经过太平岁月的漫长侵蚀,已然将锋芒收敛。
而今日再度出窍,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