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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
终于等到他开口,李欢迟很是认真地望着他,就差拿个笔一边听一边记。
“你幼时被家里送去乡下养病,跟着附近道观的人有些交情,后来宫中选秀,你家里人便将你送了回来。”
她点点头,这和孙嬷嬷说得也差不多,正准备继续往下听时,现他没打算继续说。
“还有呢?”
“没了。”
这与没说也没多大差别。
“我对你的好你也一并忘了,说别的又有什么意义。”陈初平抿着嘴,似乎真的很不满的模样。
李欢迟睁大了眼,这是怪她的意思么?可她也不是自己想失忆的啊,而且这话听起来酸溜溜的,哪像他这身份应该说的。
说话的片刻太阳已经沉了下去,只有漫天云霞赤红鲜艳地堆叠着,霞光映在两人脸上,好像羞红了两张脸。
“以后就记得了。”见他定定地望向自己,李欢迟鬼使神差地答道。
“希望吧。”陈初平起身,扶了她起来:“现在应当用膳了。”
之前的狩猎本是宗亲们进京祝寿的余兴节目,可偏偏出了那样的事,之后半个月的腥风血雨让所有人都噤若寒蝉,连着萝卜拔出泥,人人自危唯恐自己不小心和反贼内奸有什么勾连,但这次涉及的范围太大了,根本不像一次刺杀能导致的。
国舅穆承远带头,将宫里宫外一些与此事没有牵挂的势力都清理出去,此次护驾有功,这位因得罪太后党被右迁临丘赋闲在家的国舅再次回到了权力中心的云雁。
后宫有皇后穆嘉柔,前朝文有三公之一御史大夫穆无凭,武有手握军的武平侯穆承远,看上去穆家满门势极而盛。有人攀炎附势,自然也有人冷眼旁观。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朝中势力的变动,这场刺杀因何而起,具体又牵扯到什么人已经不重要了,毕竟这位不受宠的文王第七子就是借着这样的事,一步步从冷宫弃子走到这个位置的。
话虽如此,在寿宴之前闹得那么不愉快,之后整个寿宴的氛围可想而知。
因着陈初平的脸色,前朝的朝臣们更是难过,上朝时连喘气都要压着些。
当前线的捷报传来时,大家才算勉强舒了一口气。
望着底下欢欣道喜的大臣们,陈初平将战报丢在案几上:“着许国削国为县,臣民内迁于岐地,移民夫犯卒于许县屯田。前线捷报,孤心甚慰,愿与诸卿同一日之乐,后日设下宫宴,文武百官,俱来参席,君臣尽欢而散。”
陈初平是很少摆这样的宫宴的,他继位后不多久就开始常年征战,用兵征伐都是耗费钱财的,所以这样的虚架子能不摆就不摆。
难得的宫宴,自然人人兴高采烈。
御座上的那个人虽然嘴角带笑,看着却并不怎么高兴。
散朝后,严静给太监递了折子让转交皇帝,在乾元殿后殿等着召见,还没等叫到他,屋外又来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