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健步如飞的样子,比听说老伴生孩子跑的还快。
“吕秀才!吕院长!说好的女医生呢?你娘都快死了,你也不进来瞅瞅?没有女医生,给我送个小白脸来玩玩也好啊!都是糟老头子,你给你爹续弦来啦?”
吕昇错失了杜大夫,后悔的直跺脚。
耳听着那女人指名道姓的叫骂,他倒真能做到装聋作哑,哼着小曲,充耳不闻。
愁的吕院长一扭头,正看见朱横和他身后的一群医生,顿时两眼放光,快步走来,高兴地道:
“哎呀呀,朱贤弟,雪中送炭啊!这么快就把壮丁抓来——呸,这么快就把大夫请来啦!”
朱横有些尴尬道:“对不起,吕院长,朱某还没来得及去请医生呢。这些人都是没有行医资格的大夫,来太医院考试换籍,这位韩先生……”
朱横正想说韩锋连大夫都不是,只是来考医籍的尸匠。
可话没出口,便被吕昇打断:
“考试是吧?那感情好啊!”
吕昇两眼放光,一听面前这些大夫正属自己管辖,吕院长立刻不困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太医院怎么还搞传统笔试?本院长宣布,现在马上革新!这样好了,此处就有三十九个刀伤、枪伤、内伤的江湖之人,皮糙肉厚,正好给你们当考题。谁能摆平一个,谁就能拿到崭新锃亮的医籍,谁要是被轰出来,那不好意思,明年此时请早。”
吕院长一副我就是要玩你们,来打我呀的样子。
太医院对医生们只有考试权、教育权,却没有监督权、执法权。
大夫一旦行医,名气自然积攒,病人只看疗效,谁去看你的医籍有没有过期?
因此太医院眼睁睁看着满城上千个大夫,却都不把自己当回事,肺都要气炸了。
此时好不容易抓住机会,这还不逮着蛤蟆攥出尿来?
众医生此时命根子被人抓在手里,心中纵有百般不愿,却又不敢不从。
只得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选个病房,不情不愿地踱步进去。
叫骂声迭次响起,众医生哭天抢地。
此情此景,真是惨不忍睹,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韩锋正要随便找个病房进去,却被吕院长一把拦住。
“慢着!”
吕昇上一眼下一眼左一眼右一眼,打量了韩锋八八六十四眼,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就去那间。”
伸手一指,赫然是那个骂跑了杜大夫的女壮士的病房。
朱横忙道:“吕院长使不得,韩先生从未行医,这是次来太医院考医籍的。我身在军旅,可也知道医生两年一转的规矩,三转之后成了七品医士,才能主刀治病,韩先生哪怕考中,也是九品医童的职位,不能施针看病啊。”
朱横知道韩锋是华隐夫人的人,自然出力帮他遮掩。
吕昇却大手一挥,浑不在乎地道:“我是太医院院长,这点小事还难得了我?姓韩小子,你只要帮我解决了那个母老虎——呸,解决那个女侠,一切都好说!不就是七品医士吗?——叫什么?”
“韩锋。”
“好名字!”
吕昇从腰间招文袋中取出炭笔和医籍,刷刷点点,挥笔而就:“好了!”
他将医籍扔给韩锋,大方地笑道:“你现在就是七品医士了,现在快去给女侠看病去吧。出来之后,你就是官身老爷啦!”
狗屁嘞!医生的品秩只和工资义务挂钩,不和权力挂钩。
哪怕是我这三品院长,出了太医院的大门,也就是个清屁,说话还不如县尉好使。
不过这种小事嘛,吕昇大慈大悲,决定暂时就不跟孩子讲了——
不能打击年轻人的工作热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