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莞点点头，让苟曦跟着自己一起去到医院。
说是医院其实也不准确，大概算是疗养院，还是人数很少的那种。
等棠莞等人见到陈硕的时候，发现他的脸色比之前更差了。
原本还打算和陈硕好好掰扯一下的苟曦，看着陈硕这个样子，赶忙走到他的身边，开口就是一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
“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啊？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啊！”
苟曦说话还是像机关枪一样，一言不合就是一大段输出，让陈硕都没有机会和她说话。
终于，等苟曦发泄完了，才停下自己的嘴，看着陈硕准备编什么理由来骗自己。
然而，陈硕什么借口都没有编，只是淡然地说了句：“没事。”
这就更加可疑了。
棠莞看着陈硕脸上的憔悴，又看了一眼他房间里的空荡荡的一切，大概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了。
在陈硕的眼中，大概他的家人已经是叛徒了，自己住院的时候没有人来看望自己也是正常的。
理智是这样告诉陈硕的，但心里放不下的，是他之前的自尊。
他怎么可能就这样接受自己的家变成这样了呢？
以前他们不是这样的啊！
棠莞第一次看见被蒙蔽的人是这样的。
难道以前的司淮和司奶奶也是这样的吗？
然而站在棠莞身边的傅闻之却小声地开口道：“他们不一样。”
棠莞：？？？
棠莞觉得现在有些不妙。
为什么现在自己想什么傅闻之都能猜出来了？
感觉自己在傅闻之面前，就像是透明的一样。
这种感觉很不好。
棠莞不喜欢。
没有安全感。
傅闻之看着棠莞略显排斥的样子，微微收敛了一下自己的眼神。
他的指尖微微摩挲，意识到自己还是心急了。
应该再缓一缓的。
棠莞对自己的警惕心还不少，自己应该在等一段时间。
不过显然，这样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棠莞的视线就又落在了陈硕的身上。
他消瘦了许多。
以前的陈硕也是意气风发的小少年。
虽然毒舌，但实际上也只是因为不喜欢他人讨论自己。
如今看起来，像是被世界遗忘了一样，落寞又孤寂。
棠莞沉默片刻，刚准备说些什么，就听见苟曦再次开口：“说什么没事啊，你现在都瘦成这个样子，这叫什么没事？”
苟曦向来大大咧咧，才不会管陈硕那种悲秋伤怀的情绪。
或许她也不是看不懂，也不是不明白，但对于这些附加的东西，都没有她的朋友重要，所以她才这样装作什么都不清楚，直接拉着陈硕的手腕，往桌子上坐。
她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了好多糖果、水果。
棠莞还看见她拿出了自己准备的食物，一一摆在了陈硕的面前，嘴里说着：“快吃快吃，吃完就是新的一年了！”
陈硕的眼神里像是起了一层雾气，让人看不真切。
他抬头，扫视了一眼在场的朋友，最后垂下头，声音带着水汽地说着：“我，不要，你们，来可怜我……”
“反正我也不想过年，带着你们的东西给我走！”
他突然发起了脾气，把苟曦准备的糖果和水果都扫到了地上。
至于棠莞准备的饭菜，不知道是真的饿了，有些舍不得，反正那些冒着热气的倒是安全地存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