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薛祥自尽的消息,荆子言面色一寒,急忙带着柳静颐来到提刑司大牢中。
提刑司衙门的大牢内,焦震正蹙着眉头,一脸苦相的看着薛祥的尸体。见荆子言到来,还未等荆子言行礼,就急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说道:“师爷你可算是来了,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看着躺在地上,嘴角还带着血迹的尸体,荆子言不免皱了皱眉,“大人,薛祥是何时自尽的?”
焦震叹了口气:“哎,我回到衙门后,便想过来提审薛祥,问他关于银两的问题,结果我来到牢中现他已经这样。”接着又补充道:“仵作已经验过尸体了,没有其他伤痕,确系咬舍而亡。如今,最后的线索也断了。”
柳静颐又上前仔细检查了尸体,看着荆子言轻轻摇了摇头:“公子,并无其他气味,也无其他明显外伤。”
这就排除了毒杀,或者被他人杀害的可能。“也许,他知道自己无法苟活,便畏罪自尽了。”焦震说道。
荆子言抿了抿嘴唇,走到监房内,仔细环顾了四周,看到铺在地上的草席,靠近墙角的位置,有一块儿凸起,他径直走过去,掀起草席,眼眸瞬间变色。是一只银色面具,可他记得,当日捕获薛祥时,这个面具作为呈堂证物,被衙门收走了。
这个面具,为什么会在这儿?他叫来看守大牢的狱吏,“这几日,可有人来探监?”
狱吏仔细想了想,确定的答道“没有,自从薛祥被关进来,没有任何人来看过他,连个送饭的都没有。”
荆子言又仔细查看了其他位置,并未有任何痕迹,可这个面具是怎么送进来的呢?柳静颐见荆子言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便上前拿着这个面具看了又看,忽然现在面具的边缘,有几处极其细小的豁口,分布在面具边缘不同的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所勒导致。
“公子,我觉着这个面具,之前像是被用什么东西勒过,边缘处,有细小的勒痕”柳静颐说道。
荆子言闻言,拿过面具仔细端详了一下,面具的边缘处,像是被极细的东西勒过,才能出现勒痕。“应该是丝线,才能出现这种痕迹。”
“但是普通的丝线,也不会勒出这种小豁口。”
“是冰蚕丝。”荆子言冷冷的说道。他仔细观察着薛祥所居住的监牢,其斜上方有一处小天窗,天窗极小,不能进人,却可以从天窗出扔进来东西。
他身子轻轻一跃,便上到了天窗位置,在天窗的边缘上,果然现了大量的勒痕。
“有人通过天窗,把这个面具给薛祥扔了进来。”荆子言说道。
“难道说,薛祥看到了面具,才自尽的?焦震不解的说道,“这个面具有什么意义呢?”
除了这勒痕,没有其他线索。焦震有些头大:“这薛祥已死,却留下了一堆谜题。这个面具,我们也只能慢慢探查。”
“荆寒,今天天色已晚,你就将就在衙门里住一晚吧。”
荆子言点点答应,跟随焦震走出大牢,回到提刑司衙门。
“荆寒啊,如今你也看到了,这个案子远远没有结束,抓到薛祥,我们只能说找到了杀害孙兴来的凶手,也找到了给言大小姐下毒的凶手,也能给言大人一个交代,但这薛祥背后似乎并不简单。”焦震期待的看向荆子言,“本官希望你能继续在衙门中任职,帮本官继续查案,本官身边希望能有你这样的帮手。”
说完,焦震向荆子言拱手一礼,以示真诚。
荆子言急忙还礼,“大人,您严重了,小人原意做您身边的刑名师爷,查清案件真相。”
“好好好,如此甚好。”荆寒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吩咐张涛“去给荆师爷和柳姑娘准备客房。”
“以后你就搬到城中居住吧,这样来回衙门也方便。”
荆子言点点头。随后带着柳静颐出了正厅,穿过长长的走廊,往卧房方向走去。
“公子,您真的要来衙门做师爷?”柳静颐轻轻问道。
荆子言点点头:“如今,薛祥虽然已死,但却留下了一堆谜题。更何况,你真的相信,我所中之毒,是因为孙兴来错将原本为言梓桐准备的香囊给了若雪?”
柳静颐摇摇头。
荆子言轻轻叹了口气,“早些去休息吧,明日我们就搬到新买的宅子里。”
“公子,我有一事,想求公子。”柳静颐声音低低的说道。
“哦?你说。”
“公子,我想开个医馆,如今搬到城里,不比原来在村子里,一来可以治病救人,二来还能补贴家宅。”
荆子言摇摇头:“什么时候,还需要你来补贴家用。这两年做药材生意,也赚了不少钱,足够家里开支。不过你如今医术精湛,不用来治病救人也是可惜,你想开医馆我不拦你,但是你只管治病救人,不必考虑补贴家用之事。”
“我仔细观察过咱们新买的宅子,背面是一处医馆,但是因为之前医馆的大夫治死过人,现在已经没落,医馆老板想把医馆盘出去。回头我让幼惜把那个医馆盘下来,这样前后打通,就是一处大宅子,白天你在医馆出诊,晚上直接回你的小跨院休息。”
“原来公子早就考虑好了”柳静颐惊讶的说道。
“并没有,只是我去看宅子的时候,无意中现,宅子背面居然是一个医馆。但并未放在心上,如今你要开医馆,我自然就想起来了。”荆子言淡淡的说道:“去休息吧,只是以后要出诊治病,不比现在清闲,你自己可要想好了。”
柳静颐压下心中的狂喜,说道:“公子,您抚养静颐长大,一路栽培静颐,静颐感念在心,静颐自小学医,能够用这身医术治病救人,是静颐心中所愿,又怎能怕吃苦受累呢。静颐一定不辜负公子的栽培。”
荆子言点点头。“好了,你自幼在我身边长大,这种客气话,就不用多说了,快下去休息吧。明日搬了家,我就让幼惜姑姑去给你盘下那个医馆。”
因为穿着男装,柳静颐向荆子言拱手一礼,退出了荆子言的房间。
第二日,荆子言向焦震告了假,打理搬家事宜。原本家具物什都已整理完毕,只待装车即可上路,但幼惜姑姑觉着搬家事大,非要荆子言亲自回来主持。幼惜姑姑还特意找了一个风水先生,测算了一个吉时,在吉时荆子言跨入新宅的大门,这样才算搬家完成。
荆子言按照幼惜姑姑所说,在新宅外等候,柴若雪带着荆瀚文乘坐一辆马车,柳静颐和紫苏、幼惜乘坐另一辆马车,墨雨和寒澈则一前一后,跟在车队的后面,保护他们。
新宅虽然在城西的寿安坊,寿安坊不必城东的各坊繁华,但是这处宅子在寿安坊内,二进制的门户中,已经是上等,加上幼惜对宅子的精心修葺,整个宅子已经焕然一新。
新宅正门正门的如意门,门框边上精致的雕刻着各种装饰花纹,富贵中透着高雅,却又不张扬。在大宸,宅邸正门都有严格的制式,不同级别所使用的正门制式不同,不能随意逾制建造。这些建制不可随意使用,否则便是僭越之罪。
想来原宅子主人应该是极其素雅之人,这正门虽不华丽,却也精致素雅,丝毫不输富商们所用蛮子门。正门宽二尺八,位于两个门房的正中位置,在门楣上做了大面积的砖雕,在挂落、头层檐、连珠混、半混、盖板、栏板望柱的位置,雕刻了梅兰竹菊四君子,由五阶台阶将门口与门外地面相连,清水脊的门顶上,还有装饰着一个蝎子尾。门楣下方的门簪上,写着如意二字。
门楣上房,全新的原木色牌匾上,用漆黑的墨色写着荆宅二字。荆子言看着新宅的大门,心下略微感慨。正当他望着这新宅大门出神之际,幼惜等人已经来到新宅门口。“公子,吉时已到,您进门吧。”说着,幼惜上前为荆子言推开新宅的大门。
荆子言略微紧张的迈进大门,他有预感,从他踏入这扇门的一刻,他的人生开始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