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小月倒了豆浆,又用干净的布巾擦了擦手,这就拿起烧饼来——说来爹爹这点真的是不错的,一般人家府里有妻妾媳妇,哪还用得着去外边买,可是牛太太说五更起床生火真的太麻烦了,牛大夫便允了早点出门买,他们这条商铺街道,大清早的没什么人开店,多的是挑着扁担卖早点的人,轮流吃也不会吃腻。
正当牛小月还看着出诊簿子的后面几页时,就听见李氏一声招呼,「这位大爷,时间好早,请问拿药还是看诊?」
牛小月连忙咽下烧饼,又喝了口豆浆,这才转过身来——一见来人,突然怔住。
是尉迟言。
他昨天才送她回家,原本想着如果牛大夫、牛太太还是甘姨娘在,就打个招呼,偏偏在柜台的是李氏,那就没什么好说了。
他怎么这样早过来?
李氏还算有几分伶俐,虽然不认得尉迟言,却是认出了他身后的春暖——这大丫头来接过小月几次,是尉迟家的人。
尉迟家那可不就是财神爷吗?小月去照顾贵客,得了九十两银子,这还不算红包在内呢!
李氏这一想,笑得十分由衷,「尉迟大爷亲自来接我们小月啊,可我们小月是明天才要去尉迟家,难道是尉迟大太太昨日身体不舒服?小月早上已经说好要去田家了,不然我让小月下午去尉迟家一趟?」劈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尉迟言没想到又是这个李氏——他听小月说过,一心想把小月嫁给自己那个想吃软饭的弟弟,因此对她也没什么好感。
废话懒得多说,他直接开口,「我来找小牛医娘。」
李氏讨好的回覆,「我们小牛医娘松筋散骨的本事是没话说的,您找她就对了,年纪轻轻指名的太太大有人在呢。」
李氏正想继续说,突然接触到尉迟言的眼光,一凛,这尉迟大爷想跟小月单独谈,也是,尉迟大太太什么身分,皇商贵妇呢,她的身体状况怎么好见人就说,于是满脸堆笑,「小月,你跟尉迟大爷商量一下出诊的事情,二嫂去看看澜哥儿起床没。」
小小的济世堂就只剩下牛小月跟尉迟言。
牛小月有点欣喜,但又有点困惑,「之前我一直有在替尉迟大太太松筋散骨,苦夏之症应该已经缓解……不过人的身体也没道理可言,我上午已经跟田家约好,不如我下午过去一趟?」
「母亲身体很好。」
牛小月一时间反应不过来,「那大爷怎么过来了?」
她知道他可是大忙人,尉迟家在南方的果园、菜园、船运,北方的商行,以及在京城的一百多间铺子,都是他一个人在管理,两个月不在,势必积了许多事务需要处置,他不只是尉迟言,还是南北数千工人的主人家。
尉迟言莞尔,放低声音,「我来看看你。」
牛小月脸一热,想起自己昨日的梦境,一起过日子,生儿育女,现在真人就在眼前,忍不住低下头,可又想到他来看她了,自己却只顾着害羞,未免扫兴,于是便抬起头,跟他四目交接,只是耳朵不会说谎,慢慢泛起一层粉红色。
「我明日要去江南,来回约莫要二十天,想在出前跟你说说话。」
尉迟言伸出手,春暖立即递上一个东西,他把那东西往柜台上一放,牛小月定睛一看,是只木刻小老虎,已经泛出光泽,棱角都圆了,看得出久远。
「这木老虎是我爹刻的,多年来一直放在我的书房,现在送给你,你在家时就把这木老虎当成是我。」
牛小月震惊,「这……这意义太重大了……」
「金银不足以表达我的心意,这只木老虎陪伴我长大,最能代表我。」尉迟言含笑说,「你若能收下,我会很高兴。」
牛小月伸手把那只小老虎拿起,看了又看,不难想像当初尉迟大老爷是怀着爱子之心刻下的,没见过亲爹的尉迟言一定把这个当成重要的事物,现在他把这陪伴他长大的木刻老虎送给自己,一切不言而喻。
虽然还没下定,还没纳采,但他把自己当成未婚妻看待,也想让为了门第而困扰的自己放心。
想到这只木老虎对他那样有意义,拿在手上都觉得有点烫,「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尉迟言只觉得心花怒放——以为自己沉着稳重,没想到是还没遇上心上人的缘故,一旦心里有了人,而立之年也平静不下来,明明可以派人来说一声的事情,他非得自己亲自跑来一趟。
「我刚回京城,诸事繁多,等我从江南回来再亲自上门拜访牛大夫、牛太太,我要娶妻,一定让你风光大嫁。」他这辈子也没真正喜欢过哪个姑娘,想来想去只有这样才能表达自己的诚意。
牛小月觉得此刻的神仙有点凡人感,笑说:「不用那样铺张也没关系,成亲不是看当日,看的是往后。」
前生她是风光大嫁,是,顾家不满意她,但顾家是皇商,皇商有皇商的面子,婚礼要给所有的亲朋好友看,所以派来八抬大轿,牛小月在邻里羡慕的眼光中出门,可是迎来的是什么?
顾跃强短暂的喜欢她,很快就腻了,她没有娘家可以依靠,公婆都不喜欢她,在顾家,她过了地狱般的十年。
所以婚礼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嫁给谁。
想想又觉得奇怪,她已经好一阵子没想起顾家的恨事了,今日也许是说起了婚礼,连带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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