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回甘姨娘给尉迟大太太松筋散骨后,尉迟言也是再三道谢,晚饭时间屏退下人,亲自给甘姨娘布菜,堂堂一个嫡出少爷给一个姨娘布菜,说来已经十分尊重甘姨娘。
封太君很欢喜,「小月倒是有福的,明日过后就是皇商,记得跟言儿互相扶持,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尉迟言跟牛小月连忙称是,多谢祖母关心。
尉迟六奶奶也是官家出身,不服气了,「祖母怎么老是偏袒大嫂,我进门这么多年,祖母也没夸过我几次。」
「就是。」尉迟三奶奶也难,「祖母偏心,孙媳妇不服。」
封太君笑盈盈,「不用不服,小月心地善良,见不得人受苦,这样的人当大嫂,你们不用担心将来被分家,说来是好事。」
尉迟三奶奶嘟起嘴巴,「我们也很善良啊,当年京城大雪,大哥开仓赈灾,又从北方买了大批棉衣,我们可都有帮忙,我在大管家那边看到,大嫂名下有铺子,有江南棉田桑田,孙媳妇虽然不才,但管理个铺子还是不成问题,想请大哥也给我几间铺子,让我过过瘾。」
尉迟言看着自己的三弟微笑。
尉迟三爷觉得丢脸,大嫂可是大哥的妻子,大哥赠产天经地义,现在自己的妻子当着家人的面要铺子,怎么,她也是大哥的妻子吗?
想了想丢脸又生气,直接挥手打了尉迟三奶奶的后脑杓。
封太君微微一笑,「就老实跟你们说了吧,尉迟家的孙子成亲前,我都会去试试孙媳妇的人品,怎么试呢,自己装成一个老乞婆去讨东西吃,看看这未来孙媳给不给,有嫌我臭赶走我的,有嫌我晦气丢一点铜钱打我的,只有你大嫂跟四弟妹怜悯我,去试你大嫂那天,京城下着大雪,她给了我一些碎银子,又给了几块饼跟一串猪肉,我就想这样很好,言儿的妻子心软,将来就不会分家,二房三房都能得到照顾。」
大孙子虽然藏得深,但还是被她看出他对牛小月的感情不一般,便早早的去试探未来孙媳妇的人品了。
封太君顿了顿,「记得,都是一家人,言儿夫妻好了,你们才能好,不要嫉妒,不要猜疑,言儿夫妻将来要给我们尉迟家打江山,你们就算帮不上忙也不要添乱,现在自己能过得悠闲,都是因为有人扛着重担,别忘了这点。」
尉迟仲德跟尉迟叔德眼见母亲认真,连忙起身称是。
尉迟二太太跟尉迟三太太跟着站起,几个儿子见爹娘都这样了,也带着媳妇点头说是。
尉迟三爷瞪了尉迟三奶奶一眼,她这才低头说:「孙媳妇眼界不高,还请祖母多多指点。」
封太君持过家,知道当家的辛苦,绝非外人所见那样风光,「受人恩惠,就算不能涌泉以报,也当铭记在心,绝对不可以心怀怨恨,言儿为了这个家,一天只睡三个时辰,要是对言儿夫妻不满,也可以自请分家,我绝不阻拦。」
尉迟三爷打了妻子一巴掌,「让你乱说。」
尉迟三奶奶捣着脸,却是不敢顶嘴了,她想要铺子,想要权力,但是她也不想分家,想要天天睡满五个时辰,虽然她是官家出身,但在尉迟家确实比在娘家舒服多了,「孙媳妇知道错了。」
牛小月完全不想阻拦,这三弟妹真不像话,吃喝尉迟言的,还嫌弃起尉迟言不给铺子来了,要铺子自己赚啊,尉迟三爷整天逗鸟斗鸡,不读书,不进驿站,不事生产,怎么不催促自己的丈夫努力,反而伸手跟大伯要铺子,真是看到金银就没脑袋。
话说回来,原来封太君以前装过乞儿来试探自己,可是她怎么想都没印象,济世堂每一两天就有人上门讨吃的,牛家谨遵牛大夫的吩咐,有饼就给上几个,没饼给一百个铜钱,她顾柜台时都不知道给出去多少铜钱跟饼,实在没印象了。
想不明白也就算了,不想了。
*
隔日,尉迟家一大早准备好香案,懿旨在隅中时分到来,嘉奖了尉迟大奶奶家有心,令其负责岑贵妃的香料。
随着懿旨来的还有一块令牌,上面刻着:尉迟牛氏。
牛小月接过,心里喜孜孜,从此以后她就是皇商了。
重生以来小心翼翼,只想平安过一生,买下香料也只是不想顾家得利,没想到命运的推动让自己成为皇商。
好,菩萨既然要她活得精彩,她就要活出个名堂来!
尉迟言就看到牛小月拿着令牌,容光焕,在盛夏的阳光下展现浑身抱负,彷佛看到当初那个拿着扫把赶走骗子的牛小月,好看极了。
这才是他尉迟言的好妻子,能与他并肩,能一起前行。
他不需要菟丝花。
牛小月跟尉迟言说想开香粉铺子,他当然大力赞成——城南城中都可以,尉迟家年买的铺子还有几间没租出去。
牛小月也不逞强,神仙可是她的丈夫呢,靠着他又怎么样了。
于是在夏天结束之前,牛氏香粉堂正式在城南开张,靠着牛小月的大胆,专进海域跟西域的香粉异货,百姓知道这是专供岑贵妃的女皇商所开,都跟风去买,生意好得不得了。
而且因为尉迟家几次投贡都得到岑贵妃欢心,岑贵妃的四个儿子难免高看了尉迟家一眼,秦王府的宴会甚至请了尉迟言上门——这代表尉迟家正式被承认为岑贵妃人马,对将来做生意的疏通大有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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