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把小五子看傻了,没想到还有更让他吃惊的事儿呢。
那老外看小五子看着他,一边嘴里嚼着东西一边问他“你瞅啥?是不想吃?来,给你掰一半。”说完真的掰了一半递给小五子。
小五子吃惊的是,这金碧眼的洋人竟然会说一口流利的东北话,你闭着眼睛听,绝对听不出他是外国人。
那洋人看小五子没接,又说:“拿着呀,我还得喂你呀?”
这句话把小五子逗笑了,小五子伸手接了过来也咬了一口,是香。
洋人叫焦恩,但中国人根本就记不住,因为他是混血儿所以都叫他二毛子。
二毛子说:“我爹是意大利人,我妈是中国人,实际上我跟老毛子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管我叫二毛子。”他说的老毛子是俄国人。
小五子笑着说:“在中国人眼里,不管是俄国人还是意大利人,统统都是老毛子,所以,叫你二毛子也没毛病。”
二毛子看着一脸胡子,小五子以为他得有三十多岁了呢,一问才知道,他只有十九岁,这长得也太着急了吧?
二毛子打开话匣子可就搂不住了,跟小五子这通白话,说得嘴角直冒沫子。小五子赶紧将水葫芦递给他。
二毛子他爹并没娶他妈,而是买了个小院让她当外室,反正他在中国也待不长,没想到这中国小妾却给他生了个儿子。
二毛子这次就是上新京找他爹的朋友的,他爹现在去美国了,委托朋友给他母子俩送来点钱,以及告诉他们美国的住址,以便将来可能会接他们出去。
二毛子觉得他和小五子很投缘,唠嗑也能唠一块去。其实主要都是他在白话,小五子只是偶尔插上那么一两句。他却觉得小五子说他心里去了。
小五子把栗子递过去,俩人边吃边唠。不知不觉,天黑了,他们也快到站了。
小五子以为下车后就会分道扬镳,没想到这二毛子是个赖皮糖,粘上他了。
二毛子问小五子你有地方住吗?小五子说:我去住旅店。二毛子拉住他说:住旅店多浪费呀,你跟我走吧,我有地方,不花钱,住得还舒服。
五马路有个天主教堂,小五子拉着洋车曾经路过这里,当时看这经常有洋神父洋修女出入,小五子对洋人没啥好奇的,也就没靠跟前来。紧挨着教堂东边就是这些洋修女开的医院,好像专门给女人看病的,而且还接生孩子,看来洋人也有心地善良的。
二毛子领小五子就进了教堂院子,尖顶的教堂在这片区域十分醒目。二毛子好像很熟悉的样子,去后面一排平房里找了一个外国老太太,穿着有黑有白的衣服,脑袋上也蒙着黑布。
二人边走边叽哩咕噜地说着外国话,小五子没想到二毛子中国话说的那么好,外国话好像也很流利,虽然他听不懂。
那个老嬷嬷领他们去了一所空房间,里面很简单地放着两张床一个桌子,简单到除了这三样啥也没有了。
二毛子对小五子说我们今晚就住这儿,先去吃饭。
小五子跟着他进了一间大房子,里面没点灯,却点了很多蜡烛,也挺亮。二毛子领他找了个位置坐下,小五子现这里有很多人,不都是神父修女,也有穿老百姓衣服的,而且不少。然后每人拿一个盘子盛粥,小五子很奇怪为什么不用碗?
他们吃的也很简单,把苞米粒子,土豆,和一些青菜放到一起熬粥,里面放点盐拉倒。
小五子也吃过比这更难入口的饭,但还是吃不惯这外国做法。
吃饭前要祷告,大伙都闭着眼睛在那念念有词,小五子偷偷的掐自己大腿才没笑出来。
二人吃完去休息,二毛子问小五子明天去哪办事?小五子说离这儿不远,在西广场。小五子在火车上跟二毛子说是来取药,给他爹治病。
二人刚要睡下,外面远远传来汽车声,然后有人跑来跑去,乱哄哄的。
二毛子好奇心很重,说啥要出去看看,小五子说:“你去吧,我先睡了。”他这次就打算悄悄来悄悄走,尽量不要节外生枝,所以二毛子出去后,小五子老老实实地躺下了,强迫自己睡觉。
好像过了很长时间,长得小五子感觉自己是睡了一觉了,二毛子回来了,进门后用脚把门踢上,然后靠在门上,脸上全是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