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疆很少来月瑶宫,可是每次来都是悄无声息的,这次也一样。
白露正在绣花,隐约感觉面前多了个影子,她虽没有抬头,可来人身上散出的冷冽气质却让她知道来人是他。
她慢慢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起身向他行了一礼,“见过大王。”
礼节很周到很客气,对于他的到来她并不欣喜也不抗拒。
君无疆静静望着她许久,终是叹了口气,“看样子,你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寡人了是么?”
白露没有回答,只是低垂着眼帘平静的站在他面前。
“即便明知道寡人不顾性命从火海中将你救下,也依然无法减弱你对寡人的厌恨是么?”
“大王,臣妾这里简陋,大王还是移驾别处吧。”
君无疆鬓角的地方隐约动了动,“星简的死……寡人是无心的,你分明知道的。”
白露的面容依然平静得让人难受,“大王请回吧。”
君无疆呆呆伫立了良久,最终并没有继续纠缠,转身离去了,一如他刚刚冷漠的来,他离去的背影绝决得像一把割伤肌肤的利剑。
丘山跟在君无疆身边,忍不住在心中感叹信王陛下没事找事,心情好好的干嘛来月瑶宫找虐。
君无疆回到日阳殿的时候宣野并没有在那里,他让丘山去侧殿问问,丘山回来说祁公正在午睡,一时间睡过了头,问是不是要叫醒她。
其实丘山如此小心翼翼并不是因为他家大王多着紧祁公,而是祁公的起床气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丘山有一次就不小心撞到刀口上,结果被了疯似的祁公折腾得人鬼不是,所以一遇到祁公睡觉的问题他都是小心翼翼。
君无疆并没有叫醒她的意思,“她要睡就让她好好睡吧,去将旭王给寡人找来。”
让姬景阳这厮在信国白吃白住了这么久,是时候送客了。
姬景阳跟着丘山来到日阳殿外面望着那几个飞龙走凤的鎏金大字时惆怅的摇了摇头——日阳殿。
他叫姬景阳。
姬景阳觉得这名字是对他人格的一种侮辱,尤其殿中住着的还是君无疆。
所以他走进殿中的时候便有些不痛快,当然对君无疆的客气还是要的,他冲他拱了拱手,那温和的笑容虽有些不自然可还是温和的。
“不知信王陛下找我来所谓何事?”
君无疆端端正正坐在主位之上,他也不想跟他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道:“不要再利用她了。”
他这一句话没头没脑,可他知道姬景阳会明白的,当然姬景阳是不会承认他明白的。
所以他要跟他装傻,“我不知信王陛下是何意。”
“明不明白你我心知肚明,你若还想利用她,寡人不会对你客气的,你在信国逗留日久,是时候离开了,不过不要再回到祁国,好好去你的大周当你的旭王。”
“我这次来不仅以旭王的身份,还是以祁公男宠的身份,祁公不走我便不走。”完全当他的话是耳旁风。
“祁公要嫁给寡人,你也要嫁给寡人么?”
“……”
“过几日寡人便安排人送你出宫,你不用多说了,先下去吧。”他就不信他硬要赶他走他还能跟他厚脸皮到底。
姬景阳见他脸上明显有些不耐烦,他知道这位国君脾气不怎么好,也知道现在跟他多说也没有什么意义。
不过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君无疆挑眉看他,“何事?”
“不知陛下可不可以将寝殿的名字换一换?”
姬景阳从日阳殿出来之后回头望了望那几个字,不可察觉的叹了一口气,刚刚他说出自己意愿的时候君无疆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只让他先退下,不过他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是正确的,因为他前脚刚走,君无疆后脚便吩咐人将殿门上那牌匾粉刷一遍,特别是那“日阳殿”三个字务必要重刻一遍再刷上一层金粉。
如今姬景阳还住在当初宣野所住的那个小院中,君无疆一开始就不待见宣野,所以给她安排的小院也是极其偏僻的。
穿过一座假山是一条无人的走廊,姬景阳在走廊上遇到了一个姿容艳丽的女子。
女子冲他妩媚一笑,在明媚的阳光下那笑容艳丽得就如有千朵万朵桃花绽放。
“好久不见了,白殿大公。”
姬景阳脸上那温和笑容不变,“多日不见,洛安太女依然这般美艳动人。”
宣歌向他走进一点,伸出柔荑般的小手轻轻抚摸在姬景阳胸口上,媚眼如丝,“美艳动人又如何,依然打动不了白殿大公这般狠心的人。”
姬景阳稍微后退一步躲开她的手,他虽有些厌烦,可脸上依然没有露出分毫,“却不知太女是何意?”
“何意?你来了这么久都不肯见我,你说你是不是对我无情?”洛安太女对于他的抗拒并不以为意,如此妖娆迷人的男子的确是有资格高傲一些的,她又向他凑近一些,“我知道有个地方不会有人现,你随我去,如此良辰美景,定要好好享乐才是。”
姬景阳冷淡的将她推开,笑道:“洛安太女还请自重一些,这里毕竟是信国宫廷。”
说完就要离去,宣歌眼看着他真的要走,纵是再好的性子此刻也冷了几分,她几步追上去拉住他的手腕嘲弄道:“怎的,如今攀上了宣野,就瞧不上我了么?我可还记得在祁国宫廷之时你是怎么一遍又一遍伺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