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景阳搂着她几个旋转站在安全范围内之后才冲她吼道:“你疯了么?”
不同于他往日的温和,他的脸上也没有带着让她讨厌的笑容,他双眼泛出血红,像一头怒的狮子。
她一直觉得姬景阳这家伙阴阳怪气的,却不想他也有如此严肃认真的时候。
对了,她疯了么?她干嘛要奋不顾身救君无疆啊?
宣野慢慢冷静下来,转眼向火海看去,只见从熊熊火海中走出一个挺拔伟岸的身影。
他面色冷凝,即便脸上沾染了一些黑灰,却也无法掩盖他与生俱来的风华。
他全然没有将那摧枯拉朽毁灭一切的大火放在眼中,它不过是他身后的一个布景,一个衬托他神勇威武的布景,他所到之处,那火苗仿佛也怕这冷傲残忍的君王,竟半点不敢沾他的身。
看到完好无损的君无疆从火海中出来,宣野第一个想到的是,君无疆这种变态还真是适合她。
当然,如果君无疆的怀中没有抱着别的女子,宣野肯定会跑上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君无疆抱着月瑶夫人从宣野身边经过的时候,宣野依然保持着被姬景阳半抱在怀中的姿态。
她永远忘了不了君无疆当时看她的眼神——嫌恶,嘲弄,愤怒。
月瑶夫人名叫白露,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君无疆直接将她抱到日阳殿,放在独属于他的那张床榻上。
丘山曾经多次警告过她,整理大王寝榻时务必要尽心尽力,他的床单被套上不能沾上一点杂物,因为这位有着变态洁癖的国君讨厌他的东西沾染上一丁点别人的东西。
宣野不知道这位月瑶夫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让一向冷情残忍的君无疆这么着紧她。
岐黄司出动了十二名医正来为月瑶夫人诊治,君无疆自己也受了伤,可他却浑不在意,强制命令医正们要保月瑶夫人一命。
好在月瑶夫人只是呛到浓烟昏迷过去了而已,在医正的合力抢救之下已并无大碍。
宣野一直站在旁边目睹了全过程,在医正们费力抢救月瑶夫人之时,君无疆一直面无表情站在一旁。
冷淡凉薄得不似这红尘中人。
可宣野知道,此刻的君无疆比任何人都要紧张,因为她看到他耳侧的肌肉一直紧紧绷着,没有一丝放松过,直到医正们集体确认月瑶夫人并无大碍之后君无疆才不可察觉的松了口气。
接着,他将所有人都屏退出去,独留了宣野一人。
宣野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殿中安静下来之后,目光一直注视着月瑶夫人的君无疆终于冷冷的转头看着她。
双眸沉冷,深不见底。
他一步步向她走过来她一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在殿中的巨柱上,宣野退无可退,君无疆伸手扣住她的脖子,不带丝毫犹豫的。
宣野一脸不解,她不知道她究竟在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个性格多变的帝王,在不久之前,就在这个地方,她还在肆无忌惮的调戏他。
他的手指按压住她的颈部动脉,虎口死死卡住她的咽喉,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就如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只是公事公办的来索人性命。
“如果白露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一定会让你陪葬。”
被他死死卡着,宣野根本说不了话,只用一双疑惑的眼眸看向他,其实她本可以反抗,君无疆的武功虽高,可要杀掉她却并不容易。
可是,在被他掐住脖子的那一刻,她心神溃散了,聚拢不到一起给她反抗的动力。
君无疆给了她答案。
“是你告诉槿华夫人,要将所有的威胁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槿华夫人受了你的挑唆才对白露动了杀机。”
原来如此,她当初的确跟槿华夫人说过这些话,可是她真正的目的是想借槿华夫人的手杀掉宣歌,她以为宣歌才是君无疆放在心间疼爱的那个人。
没想到一向名不见经传的月瑶夫人竟是一颗沧海遗珠,她才是牵动君无疆心弦的那个人。
而槿华夫人显然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她才对月瑶夫人动手。
最终君无疆并没有杀掉她,他将她重重扔在地上,冷声警告:“你最好给我安分一些,你若再对白露耍什么手段,别怪我不客气!”
宣野趴在地上咳了许久喘了许久才稍稍缓和了一下不适感,她知道刚刚君无疆的确对她动了杀机。
其实她并没有太在意,她知道君无疆不会杀掉她,最起码目前还不会,并且在她起身离开日阳殿之时她还很好心的对君无疆提醒道:“你手上流血了。”
宣野回到院中,馥如子急忙上前询问情况,宣野冲她摆摆手示意她先回避,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馥如子很知的退下了,宣野并没有进屋中,而是坐在院中一颗歪脖子树上,这颗歪脖子树枝干歪得奇形怪状,有一根枝干几乎是贴着地面生长的,平时她跟馥如子都将它当板凳用。
君无疆既然知道当初她跟槿华夫人说过的话,他就应该意识到槿华夫人这个蠢货会向月瑶夫人动手,那么他就该多在月瑶宫增加人手保护月瑶夫人安全并旁敲侧击警告槿华夫人不要乱来才是。
究竟是槿华夫人根本不在乎君无疆的警告还是君无疆派到月瑶宫的人有所疏漏才让槿华夫人有机可乘,竟放火差点将月瑶夫人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