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上脸上满布着汗珠。
在男人起杀意之前,豆沙担心自己没有和他抗衡的力量。
她不知道小五能不能等到人,但是有些事总得有人记录。
她努力用头触着墙壁的异样,直到听到墙壁的对面,传来礼貌的叩门声。
一扇金属门。
咚咚。
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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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女很后悔,也很恐惧。
她不该和父亲撒气。
觉得自己二十岁了,似乎便可以独自行走在偏僻黑暗的环境中,继而便可以真的长大了、谈恋爱了,成为一个优秀成熟的女人,她抱持这样的想法,没有等待父亲的自行车,头也不回地走进那条偏僻的小道。
一定会这样顺顺利利长大吧,一定会让爱唠叨的妈妈刮目相看吧,她像一只纤细的小小白色蝴蝶,白白的小手攥着大衣的衣角,勇敢而大胆地朝前走着。
走出的每一步仿佛都是勇气和自我的嘉许。
但是在快意地仿佛脱离父母的同时,她依旧听得见自己的那声叹息。
因为有了很遗憾的事情生。
让她无法原谅自己的不成熟。
工厂中到的技术类大学生看着她的眼神让她觉得羞涩,也在胸臆涌现奇怪的从未体会的快乐。她的记本无意间被他捡到,等他还回来时,扉页上用铅写着她的名字。
重重地,重重地。
少年心思如此干净清澈。
她看到时,诧异又觉得奇异的欣悦。她爱惜地保留着记本,却不知如何告诉对方,自己的珍惜,亦不知道,记本上自己的名字只是他提醒她不要再弄丢,还是另有别思。
可是,之后的每一日,他偶尔站到她的面前,她都会低着头红着脸飞快地走开。
胆怯地、像个孩子似地、懦弱地,从不敢去问地。
直到男孩被人调侃着和别的女孩的绯闻,也却只是笑笑,并不否认的时候;直到他看到她时像看着陌生人,而不再带着温柔亲切的时候;直到车间关系亲近的女工在传送带上打着孔,笑着推她,问她诶,小白牙跟你说了吗?
小白牙就是姑娘白日时害羞不敢看,梦中却常常梦着的男孩。
……什么?
他说,我得告诉小李姑娘这件事吧……
什么事?
我得告诉她,我其实很喜欢她这件事吧。
直到那个时候。
那天下了一日的雪,安静得听不见任何声音。
她去食堂打饭,吃到了他和别的女孩洒满整个食堂的红色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