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睁开眼来,翻身坐起,入眼处,但觉四下晦暗微眀,一侧的窗户半开着,隐隐透出晨曦,大片的清新空气,便从那儿阵阵的涌了进来。
常年的习惯使然,无论多晚入睡,总是在这个点儿便自动醒来。他伸个懒腰,起身推门而出,顿时,一大片带着泥土草木气息的芬芳,便扑面而来,令人不由的精神一振。
此时太阳还未升起,院子里左一簇右一团的,聚着奶白色的雾霭,将满园的花树草叶上,挂满了清澈澄明的露珠…。。
贪婪的深吸口气,将那气息吞下,默默引导着在体内流转,品味着里面独特的芬芳。这种清新,在后世的大开下,城市化进程日益加重,就是大部分的所谓农村,都变成了奢望了。但在这千年之前的大宋时空,却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呼,将一口浊气吐出,倦怠尽去,周身说不出的受用舒坦。
四周除了早起的鸟儿,欢快的清鸣之音,再无其他杂音,静谧的让人心灵都要舒展开来。
脑子里不由的回想起昨夜的梦境,他自嘲的摇摇头。梦到梁红玉也就罢了,怎么还会梦到阿沅?难不成这穿越还带着这种附加效果,能将一个人的欲望无限放大?
还是说,自己本就是个这样的性子,只不过在来了这种异时空没了约束,这才终于显露出来?
他有些凌乱的想着,少顷,自嘲的摇摇头,将这些有的没的想法抛开,举步走下台阶,便就门前空地上伸展起来,简单的做些运动。
刚刚走出了半套拳,耳边就传来一阵脚步声。萧天收住势子,抬头看去,却见角门边人影显出,一身白袍的宋五迈步而入。
“呀,莫道行人早,更有早行人。呵呵,小弟还当自己是早的了,却不想萧兄竟也起了。昨晚睡得可好?既然起了,这便一起往前面用饭吧。”
宋五大笑着上前,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笑着邀请道。
萧天微微一笑,点头道:“我身子一向粗壮,早起却是惯了的,难为宋兄文弱之身,竟也这般勤奋。”
宋五转身邀着他往外走,一边叹道:“我这哪里是勤奋了,只是老师和郭大人都要走,我又有事在身,便也只能强打起精神了。”
萧天眉头一挑,脚下不由顿了顿,诧异道:“哦,怎么,老大人今日便走?”
宋五看了他一眼,笑着摇摇头,道:“你放心,不是因为你。老师虽还气恼你不肯上进,却也不那么生气了。毕竟如你所言,人各有志不是。”
萧天有些默然。
宋五看他有些萧索,知他心思,靠近他低声道:“我这般早来喊你,就是告知你这个消息,待会儿一起去送老师一程,以老师的性子,便做不成师徒,这份情谊总还是要留下的。”
萧天这才知道他大清早出现的原因,心下感念,抱拳庄重的一揖,却未说话。
宋五眼中闪过喜色,拍拍他胳膊,对他这礼也不避让。便在这一抱拳一拍肩之间,男儿的情谊,自在不言中。
拥柳山庄虽然富裕,早餐却并不奢华。馒头、画卷,配几样小菜,再加一过米粥而已。
两人简单用过饭,天边旭日已然露出半边脸,红彤彤的,映的雾霭翻腾,远远近近的树林、檐角,便都挂上了一层金边,清凉中忽然掺上了满满的瑰丽。
山庄外,大大小小的十几辆车驾已经套好,萧天留神看去,那日所见宋五的那个护卫铁勒,此刻正牵着一匹马,站在一辆颇为华丽的马车旁。
车厢幔帘低垂,也不知是何人坐在其中。只是萧天总有种感觉,里面似乎有双眼睛,不时的透过幔帘在看着自己。
“萧兄,临别在即,这个东西你收好,他日若有空闲,还盼兄能来东京一聚。届时,只要你到任何一处衙门,出示这个玉牌,自有人会报知与我。”
身旁跟出的宋五站住了脚,想了想,从腰上摘下一方玉牌递了过来说道。
萧天坦然伸手接过,略一打量,却是一块剔透的翠玉,上面描绘着云纹海浪之形,中间两个小篆,萧天看了半天,勉强认出,应当是安郡两个字。
这东西只拿在手中,便有一股温润之意,可知这翠玉不是一般凡物。摩挲之际,觉得后面也有字,翻过来看时,却是简简单单一个“枢”字。
萧天看不懂什么意思,却也未放在心上,他本就是个豁达的性子,点点头将那牌子收了,道:“好,他日若去东京,定当叨扰。”
宋五见他痛快的收了,面上显出喜色,只是忽然面上又显出几分促狭之色,低笑道:“只盼萧兄莫要沉溺红尘,拿这话应付小弟才好,嘿嘿,那样的话,小弟可是要后悔死了。”
说着,哈哈一笑,却不理会萧天满面的不解,只抱抱拳,冲另一边车驾那儿努了努嘴,这才转身往铁勒那边去了。
萧天只觉他的话有些古怪,一时想不明白,见他示意,目光随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心中不由暗暗一叹,将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开,这才迈步走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