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難想像,他這一夜是怎麼度過的。
蘇陌順手扶起了沙發旁邊的幾個酒瓶,坐在齊思韻對面問他:「吃飯了嗎?」
齊思韻沒有說話。
蘇陌又問:「要不要出去吃點東西。」
齊思韻還是沒有說話,搖了搖頭。
蘇陌視線掃了一眼整個客廳,又看向齊思韻,「喝了這麼多酒,不吃東西怎麼行。很傷胃的,有什麼事吃了飯再說,好嗎?」
蘇陌在問齊思韻的意見,他想轉移一下齊思韻的注意力。
得到的是齊思韻冷冰冰的一句:「我不用你管。」
看來軟的不行,得來硬的。蘇陌態度也轉變過來,不再同剛才那樣和氣,「我倒沒想管你,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宿醉就算了,你自己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臉白的跟紙一樣,放在死人堆里,都看不出來還是個能出氣的。」
齊思韻拿起身邊就近的一瓶酒,一股腦的喝了不少,輕飄飄的說了一句,「這樣也好。」
蘇陌一個箭步上去,奪走了齊思韻的酒瓶,「你要喝是吧,我陪你喝。」
蘇陌說完,仰頭便喝了大半瓶下去。
齊思韻從沙發上站起來就去搶蘇陌的酒瓶,蘇陌把他一把摁倒在沙發上,齊思韻還在掙扎著去搶蘇陌手上的酒瓶,「還給我。」
蘇陌只好一隻手把酒瓶舉高,「喝酒是解決不了事情的,你可以告訴我出了什麼事嗎?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
一句話下來,齊思韻仿佛被碰了逆鱗,眼眸中透著複雜的情緒,他幾乎是用吼的:「告訴你?告訴你有什麼用?說出來就能解決嗎?難道我父親還會回來嗎?」
蘇陌知道此時的齊思韻心裡很難過,很不好受,但他必須逼齊思韻說出來。
第二十四章真相
齊思韻趁蘇陌愣神的功夫,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酒瓶,一股腦兒的就往嘴裡灌。
蘇陌並沒有阻止他,現在說什麼都是蒼白無力,還不如就這樣陪著他。
齊思韻灌的太急,被酒嗆到,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咳的眼睛都紅了。
蘇陌側過身,溫柔的輕拍著他的背,「沒事,我陪著你。」
齊思韻被嗆的眼淚都出來了,晶瑩剔透的淚珠,就這樣掛在慘白的臉上。
蘇陌心口處泛著心疼,他想伸手拭去這惹人憐惜的眼淚。
事實上,他也照做了。
齊思韻不好意思的別過臉去,聲音小小的:「我沒哭,這是嗆的。」
蘇陌繼續輕拍著他的背,像哄小孩兒一樣,「我知道。真哭我也不會笑話你,別憋著,哭出來會好受些。」
隨後蘇陌在齊思韻身旁坐了下來,拎起腳邊的一個酒瓶,碰了碰齊思韻手中的酒瓶,沖他說道:「我陪你喝。」
兩人之後都沒有再說話,相繼無言的坐著,喝著悶酒。
許久之後,不知道是酒精上來了的作用,還是蘇陌安慰的效果。齊思韻像是敞開了心扉,同蘇陌說起話來:「我只當他是唯利是圖,貪圖錢財的人,沒想到他竟連自己的親弟弟都害。」
「那可是一直敬他,叫他一聲大哥的人啊。」
「他怎麼就下的去手。」
「那麼好的一個人,齊華的心可真是毒。」
蘇陌拎著酒瓶,沒有接話。空蕩的客廳里靜悄悄的,只有齊思韻低低的啜泣聲。
那是蘇陌第一次見齊思韻哭,他的手肘撐在膝蓋上,一隻手拿著半瓶酒,另一隻手扶著額頭,單薄的肩膀哭的微微發抖。
蘇陌此刻看不見齊思韻臉上的情緒,但他能夠感覺到,因為齊思韻情緒的起伏,溢出來的信息素,都是淡淡的悲傷。
他想伸手把身邊的人,摟進懷裡,好好的疼愛著,不讓他受到一絲傷害。可蘇陌卻動不了,這個時候他什麼都做不了。
「我一直都以為,是因為我剛分化第二性別,在醫院體檢,父親得知消息後,知道我信息素不穩定,心急趕來的路上,才出了意外的。」
「這些年,我一直都恨我自己為什麼不是一個真正的a1pha,為什麼會分化成omega。父親走了,是我沒用,我也保護不了爸爸。」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齊思韻情緒開始不安,他使勁的砸著自己,蘇陌抓住了他的手腕,滿眼心疼的看著他,「你冷靜點。」
蘇陌釋放了一點自己的信息素,來安撫眼前這個完全沉浸在自我情緒的omega,「聽我說,這不是你的錯。分化成omega更不是你的錯,你的a1pha父親和你的omega爸爸,都很愛你。他們因為擁有你這個兒子,更加幸福,他們並不介意你是a1pha還是omega。」
omega在脆弱的時候,a1pha的信息素能很好的安撫omega的情緒,匹配度越高,效果越好。
在a1pha的松木香引導下,齊思韻慢慢緩了過來。
他抬起頭來,眸子裡黯淡無光,此時悲傷全寫在了臉上,長長的睫毛上都是淚花,猩紅的眼底一片悲傷。
這次,蘇陌卻沒有勇氣伸手,拭去眼前人臉上的淚光,他能做的只有陪伴。
半響,齊思韻站了起來,走到落地窗前,看著蔚藍的天空,他感覺到從未有過的清醒。
難怪當時爸爸悲傷的眼裡,在看到大伯的時候,會有別樣的情緒。
難怪當大伯妄想以長子的身份,接管齊家的時候,爸爸會這樣憎惡,不惜在爺爺面前撕破臉面,也要保全自己的繼承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