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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宴席间,谢仃的穿搭独具个人风格。新中式清冷系,设计裁剪得当,腰身掐了一道水墨,更衬得身姿姣好。

她浓颜盘发,浑然锋利的漂亮,少了初见时的旖旎多情,添了些任情恣性。温珩昱伫立原地,视线从容抵过彼此渐近的距离,才疏淡收回。

“又见面了。”他道。

称谓处有片刻的留白,他目光循过墙上画作的署名,慢条斯理唤:“——谢老师?”

男人嗓音低缓,语气是恰到好处的余裕感,既不过分亲昵,又给人留有接近的余地。

谢仃挑眉迎上他,才短暂的时间,就已经找不到他最初的倨慢冷漠,像一场错觉。

“这称呼还挺新鲜。”她弯唇,倒也应了,“没想到会从这遇见温先生。”

顿了顿,她漫不经意地抬眸,笑吟吟道:“不过画展十一月才展出,我老师这儿是个僻静地方,倒也难得来一次贵客。”

一个“僻静”,一个“贵客”,咬字都似有若无的清晰,说敌意也不至于,但多少能听出些怀疑。

还挺牙尖嘴利。温珩昱轻哂,并没有被冒犯,只云淡风轻:“是我有事拜访。”

这话倒是跟邱启那边对上了,谢仃不着痕迹收起锐利,正想将话题转开,就听温珩昱再次开口。

“五年前我回过北城。”他嗓音低缓,“正巧画廊开展,陪朋友来了一趟,是那时结识了你老师,也远远见过你一面。”

——是把初遇时那声“谢小姐”,也解释清楚了。

其实他早就见过她。

“现在呢。”温珩昱垂眸看她,闲雅谦和,“谢老师可以相信我了?”

就没信过。谢仃对他笑笑,一双眼清凌澄净:“温先生既然解释了,我当然会信。”

令人挑不出错的回应,就是不知真假了。

温珩昱未置可否,视线从容落回前方,停在那副五尺斗方的画作上。

黑红撞色,少量的白与橘,线条凌乱晦涩,像一双拥吻的爱人,又像火光中一枝糜烂玫瑰。

作品定名《下溺》,落笔满是矛盾的故事性,一如画家本人。

端详少顷,他眼底似有兴味,问:“这次画展,主题是什么?”

“——‘怦’,竖心旁的。”

怦,心跳声。这个字眼,寻常人很轻易就联想到心动。

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展区已经布置好部分作品,其中多数是清新色彩,只有跟前这幅,称得上特立独行。

“人类的心动源于第一次动摇。”谢仃的理解也同样特别,“这样解释,恨也算爱的一种。”

他们在这副画前并肩而立,目光都定格在画布,像谈论作品,又像暗指其他。

温珩昱眉梢轻抬,未曾显山露水,回应也不掺个人色彩:“所以,这是你对它的定义?”

然而对谢仃来说,这一个问句,就已经是猎物咬钩的开端。

她很轻地弯唇,弧度稍纵即逝,侧目半看向他,就疏然收回。

谢仃眼型漂亮,不带笑时,那点被隐藏的冷感就显露出来,瞳色乌沉凉薄,毫无烟火气的疏离感。

“因为有意思。”她拂过画框,漫不经意地,“人总需要些不健康的爱,不是吗?”

话术不错,寻常人听了大概会觉得这是诡辩,但放在他们之间,则显得刚好。

温珩昱敛目,视线终于带了实感,落在她身上,兴致似有若无。

不是第一次觉得,谢仃就像个玻璃制品。鲜明漂亮,比起观赏更适合供人把玩。

或是弄得粉碎。

“那你呢。”谢仃恍若不察,神色依旧自然,懒声问他,“听到这个主题,第一直觉想到了什么?”

温珩昱并没有立刻回答,只重新审视起这幅作品,不带多少情绪。

大抵没什么浪漫的艺术细胞,他听到这枚象声词,首要联想是枪声,以及猎物死亡。

现在或许要多一个——玻璃落地的碎裂声。

谢仃微一侧首,见男人很淡地笑了笑,仍旧是清风霁月,风度卓然。

他抬手,指骨抵在画框,在她刚才拂过的位置轻叩,像某种示意。

“——大概要比它更恶劣一点。”

他缓声,嗓音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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