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李萍儿怎么可能知道
她夫子可是做完诗的当晚就被火烧死了,中间不曾接触过任何人,且这诗如果就被她之外的人知道,按理说早就该流传了出来。
这并不是一简单普通是诗,而是一不世之做。
沈凌该没有回答,见众多怀疑的目光射向沈凌,周氏却是忍不住,忽地起身皱眉道:“李姑娘,说话得讲究证据,我家凌姐儿才学出众,怎么可能作弊,你这样毁她名声,可有证据”周氏气道。
沈芝闻言,偏头看向周氏,见周氏气的胸口一起一伏,心中唏嘘。每次沈凌说她如何如何,周氏便从不怀疑。可原来别人怀疑沈凌时,周氏并不是人云亦云,还晓得出来为沈凌撑腰。
不过鉴于沈芝对周氏早就心死,也不难过,反而有些看戏的心情。
倒是沈凌听了周氏的话,惶恐不安的心忽然定了下来,对,的确得要证据。夫子死了这么多年,就算李萍儿因缘巧合看过这诗,但若是没有证据,她还能说她血口喷人。
李萍儿看了眼周氏道:“安国公夫人,晚辈自然有证据,前几日晚辈偶然读到这诗,慨为佳作,今日特意将这诗誊写出来,和陈姑娘共品,如今誊写那诗的纸条还在陈姑娘身上呢。”
沈凌听了这段话,脸色哗然大变,这时李萍儿已经让陈姑娘将纸条拿出,淅淅索索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包裹沈凌,沈凌感觉自己如坠冰窖,不得安生。
也就是这一瞬,她看着陈姑娘从位置上站起,沈凌瞳孔缩了缩,怎么办,为什么会这样若是这陈姑娘真的将纸条拿了出来,她就真的毁了。
别说有皇子敢娶她,恐怕周氏都要撕了她。
却说陈姑娘打开香囊取出纸条,却没有现纸条,她瞪大眼睛看了半晌,后退半步道:“纸条不见了”
沈凌摸了摸耳朵,有些不太敢相信,又听见李萍儿对陈姑娘着急道:“刚才不是给你了吗”
陈姑娘仔细翻了翻香囊,脸色苍白,却依旧一无所获。
周氏冷冷地道:“李姑娘,陈姑娘,既然拿不出证据,我们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真的还是刻意污蔑我家凌姐儿。”周氏不相信沈凌会做出这种事,毕竟沈凌是有真才实学的,再者说沈凌以前就对着她抱怨李萍儿的高傲无礼。
这种事说沈芝做还差不多。
沈芝蹙了蹙眉,她望着场上渐渐恢复血色的沈凌,难不成沈凌的运气这么好。
竟然还能被她逃过这一次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坐在陈姑娘旁边的大理寺少卿夫人突然拿出一张纸条道:“陈姑娘,你说的纸条,可是这张我刚才在地上捡到的这张”
第26章
陈姑娘拿起纸条看了看:“就是这张纸条。”
她松了口气,对着雍容的太后道:“启禀太后娘娘,这张纸条上就是今日李姑娘给我看的那诗,也就是沈二姑娘刚才做的那诗。”
全场哗然,太后朝旁边的宫女挥了挥手,宫女会意,亲自将纸条取了上来,太后看完纸条后瞥了眼浑身都在抖的沈凌,淡淡地道:“今日的第一名是李家姑娘。”
说罢让人将如意呈给了李萍儿。
全场人的眸光落在沈凌身上,太后没有明说,可真相昭然若揭。方才做的所有诗中沈凌写的最好,太后刚开始也打算将如意赏赐给她,如今突然改口,那纸条上的内容还用的着说吗
虽说寿宴不比科举那等严肃的事情,但太后提前说明要现场成诗,甚至还有陛下在此,说一句不得了的话,沈二姑娘此言可欺君。
周氏安国公等人也收到许多意味不明的打探目光,周氏低着头,恨不得没长出脸,她纵然再不信,却也不是个傻子。
这沈凌竟然真的当着太后娘娘的面弄虚作假
沈凌脑子里像是灌了水银般,恨不得现在就死过去,大家似乎没出声音,但她能听见无数的议论声朝着她袭来,潮水般的将她溺毙。
甚至当太后让各自归位时沈凌的脚似乎长在了台上,无论如何也挪不动,旁边的小太监催了几道沈二姑娘,沈凌才拖着灌了重铅的双腿挪回去,她低着头不敢抬起眼睛。
后来沈凌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她听着大殿中欢乐的歌舞,听着烟花爆竹在耳畔炸裂,她只有一个想法,回去,回去。
半个时辰后,太后的寿宴结束,众人恭送完太后娘娘后,各自起身离去。
周氏也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这时李夫人走到周氏面前,她是李萍儿的母亲,也是周氏的死对头。
周氏瞧见她,脸色不太好。
李夫人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周氏:“周妹妹平日里夸你的二姑娘聪慧过人。如今看来,聪慧倒是挺聪慧的,可惜就是太聪慧了。”
李夫人曾经对安国公有意,可惜安国公娶了周氏,两人因此不对头。周氏虽然好糊弄,但因为李夫人和安国公这一段,心里憋足劲儿和她较长短。
两人比了这么多年,自然是有输有赢。谁也没能碾压过谁。
可今夜出的这事,李夫人可以将周氏的脸搁在地方当泥巴踩了。
沈芝没吭声,虽然李夫人扫周氏的面子等同于让国公府没面子,可这事因沈凌而起,只有周氏的脸丢的越彻底,她对沈凌才会越不满。
周氏对着李夫人勉强笑了下,几乎是躲着人离开皇宫的,这么多年,她先是国公府的世子夫人,然后是国公夫人,一直都是别人捧着她,她也很喜欢那种被人群追捧的感觉,可今日,她恨不得打个地洞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