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瞥见原本纯白的中衣，已变成被鲜血浸透很长时间之后的铁锈色。
云初向里间扬了扬下巴，“里边儿呢。”
何莲娇什么都顾不上了，疾步走进里间。
6休肩头衣衫破损，浅色的道袍上是一片片深深浅浅的血红，一旁的大夫正从药箱中取出棉纱、药膏等物。
见到她进门，6休皱眉，“你来做什么？”
何莲娇的慌乱只有几息的工夫，“听说蒋侯也受了伤，不免多思多虑，就想着来请先生示下，看我能不能帮衬些什么。”
“不用。”
“什么不用？”何莲娇牵出柔和明媚的笑，有条有理地道，“还在下雨，蒋侯自是不便赶回城中，留宿一晚是必然的，住在何处、由谁服侍、膳食有哪些要忌口，这些不都要人安排妥当么？”
6休看她一眼，再一次有了那种感觉：明明是很熟悉的人，甚至在以前的认知中当她是晚辈，却让他觉得陌生。
多奇怪。
怎么把日子过成这样的？
这时，云初走进门来，“我去厢房，包扎完睡一觉，不醒别叫我用饭服药。醒了我就走了。”
6休笑开来，“那我倒省事儿了。”
云初也笑，又叮嘱道：“您好生歇息几日。”说着瞥向何莲娇，“膳食仆人之类的事，何先生多费心。”
何莲娇立刻应声：“一定。”
云初略一颔，转身离开。
6休乏得累得厉害，懒得深思什么。
掘堤引流有时非常危险，这次他们就遇到了些突情况，不少人挂了些彩。阿初的手下去了山上的道观，修整一两日再下来。
6休肩头被滚落下来的石头又砸又剐蹭，伤处理起来其实比较麻烦，大夫颇费了些时间。
何莲娇拿着方子去书院附近的药铺抓药，回来后亲自煎药。
。
6休昏睡了很长时间。醒来已是夜半，第一眼看到的，是坐在架子床前的何莲娇。
她正对着羊角宫灯出神，神色寂寥又哀伤。
6休轻咳一声。
何莲娇回过神来，仓促地敛去面上悲戚，转头看他，问：“喝点水，吃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