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稹看着她一本正经说话的样子,虽然话的内容好像有点狠戾,声音也很认真,但偏偏让人只会觉得又娇又软,让人喜欢得很-他越高兴,他觉得他们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
她会在自己面前安安静静说话,会有很多小脾气,而他会听她说话,纵容她所有的小脾气,满足她的要求。
如此,他当然乐于告诉她,反正云家人暗算过她一次,她这样的性子,以后肯定再也暗算不了她了。
他道:“袁兰绣。她大概是觉得如果你嫁给廖三,她在云家就永远翻不了身了,还有,她原本云太太的体面生活和她女儿的大好前途,都是因为你才被毁了的-就是云家老太太,生了这么多事,云家老太爷和老太太,大约也不可能容得了她,所以她便下手将云家老太太送到了医院,想来早晚她也还会送云老太爷归西的。”
他说着话,原本表情是十分愉悦的,可是说完这句,面色却是骤变。
韩稹和阿暖同时转头向窗外看去-黑漆漆的夜色,并无什么看头,但寂静中却传来一片枪声,先是一声,接着便是混乱的一片。
阿暖的手动了动,可是在韩稹扑向她的时候却并没有动手,只是攥了刀片往地上滚了滚,最后在正常人都该做出的挣扎和尖叫中被他拖向了窗户-只是韩稹还没拖着她跳出去,门已经被踢开。
第44章安抚
阿暖看清来人,手上便不再犹豫,反手翻过,手上的刀片便直接划开了对她根本未曾太过设防的韩稹手上的动脉,血喷涌出来,韩稹震惊松手,阿暖也没和他纠缠–不说她本身招数有限,并打不过韩稹,而且此时身上的药力也还未完全过去,并不愿和他过多纠缠,免得万一这个神经病死也要拖着自己怎么办?
所以韩稹一松手阿暖便抽手往另一个方向退去–她把战场留给了韩稹和来人。
而韩稹的震惊不过片刻,他在来人扑过来之前已经迅跳出了窗户。
他是血海里滚过的人,非常清楚那手上的伤口不处理很快就会致命。
廖珩身后的两个黑衣人也直接跟着韩稹跳落了出去,他们跳落之前廖珩一手抱住了往后退的阿暖,一手就对他们作了一个手势。
廖珩抱住了阿暖–她的身上喷满了鲜血,虽然他看到刚刚一幕,知道这些应该都是刚刚韩稹身上的血,可是那血也看得他心惊胆战。
不过这里是韩稹的地盘,并不适宜久留,廖珩抱着阿暖就从来时的路离开了房间–其实阿暖可以自己走,可是这个时候,这种地方,她还是顺了他没有跟他争执,以免因着这种小事带来什么意外。
上了车,廖珩坐定关了车门,这才转头问阿暖道:“你,有没有受伤?”-虽然先前在房间中他看她的动作和反应不似有事的样子,但她满身血迹的样子,没经过她的确认他还是不放心。
阿暖摇头,她一边摇头就一边去看自己身上的衣衫。
她身上的那个白色病号服现在满满都是红色的血,看着实在是触目惊心,她撇了撇嘴,道:“这都是韩稹的血。”
韩稹的血。
廖珩眼中闪过厌恶,伸手就拖过她,把她那病号服给扒拉了下来扔到了后面,然后又从身上掏出了张帕子狠狠地给她擦着她手上脖子上先前溅着的血迹。
“痛,”阿暖龇牙,推他的手,“你擦地板呢。”
廖珩收手然后扔了那帕子,脸色阴沉,他道:“你还知道痛,你就这么大胆–我跟你说过韩稹这段时间一直在盯着你,你还敢就带了两个人,也不通知我,就直接上了医院?云家人,那都是烂到了根子里!”
阿暖看他乌云满布,满身怒气就快压不住要爆的样子,小心收敛了下自己表情–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
她心里动了动,虽然是个挂名未婚夫妻,但其实,他很在乎她呢。
她伸手握住了他放在身侧,捏着拳头因太过用力而骨节都已经白的左手,像是安抚她以前的大獒犬一样轻轻搓了搓,然后抬头看着他软软安抚道:“没事,我不是让石成通知你了吗?而且我有后手,就算中间出了问题,我还是能逃出来的。”
当时石成跳窗在楼下隐着,看到那些人带了阿暖下楼上车,便也上了车然后故意撞上了阿暖上的那辆车–不过是为了在那辆车上洒上特制的染料,如此之后廖珩才能跟着地上的车印还有气味追踪到那里。
而阿暖一直未有出手,是因为在无万全把握之前,她是不会把自己的底牌暴露出来的,否则韩稹知晓之后,她再想逃出来就难了。
可是她不这样安抚还好,她这样很轻松,好像完全不当一回事的话更加成功激怒了廖珩–他向来都习惯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可今天的事,让他产生了从来就没有产生过的恐惧和焦虑,那种心脏剧痛的感觉简直要了他的命。
他反手就握住了阿暖按在他手上的小手,用力的捏着,捏得阿暖的脸都白了–不过她看他那个样子,皱着小脸咬牙忍住了疼痛–此时她不跟他计较。
他极力压制住了自己的脾气,道:“以后不要再仗着自己那点三脚猫的功夫随便涉险,今天只是侥幸,这中间任何一环出了问题,可能我就找不到你–你也未必能从韩稹手中逃出来。还有,如果不是韩稹呢?如果那人只是想要你的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