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矜走到祁渊面前,问:“围巾戴了一晚上了,捂出痱子了没?”
祁渊十分轻傲地甩了下头,甩得额前黑在灯影下抖落一片细碎的光芒:“温暖极了。”
惹得沈逸矜仰头笑,明媚,开心。
祁渊伸手,牵过她的手,往电梯方向走:“我们回家。”声音愉悦。
沈逸矜手一顿,脚步停下,祁渊被动地跟着停下,目光探寻地看过来:“怎么了?”
“我……”沈逸矜低下头,松开祁渊的手,祁渊心一沉,反将她抓紧,低声靠近,“生了什么事?”
沈逸矜摇了摇头,嗫嚅出声:“我还没想好。”
走廊上,静寂无声,深红色的一扇扇房门之间是色彩浓烈又艳丽的壁毯,头顶筒灯打下来,人像置身油画之中。
祁渊另只手也伸过来,将沈逸矜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薄唇贴上她的顶,轻轻落下一个吻:“需要想什么,告诉我,我陪你一起想。”
两人双双一身白色,一个低头,一个抬头,红围巾在两人之间像团火。
沈逸矜看着祁渊,正犹豫着说些什么,身后传来房门打开的声音,她推了下男人,视线里,夏薇朝他们走了过来,身后没有人。
后来,祁渊送她们两人回了出租屋。
一路夏薇低着头,沉默不语,什么都不说,沈逸矜也没问,祁渊本想和沈逸矜说说话,可场合不合适,也只好作罢。
*
第二天除夕,闻哲语来接沈逸矜,两人相约一起飞枫城,去闻家过年。
昨天望和年会上,两人没能好好说话,今天单独相处,沈逸矜可把闻哲语揶揄个够。
“祁时梦不错啊,人长得漂亮,家境又好,关键她还是学心理学的,把你拿捏得死死的。哥,你逃不掉的了。”
沈逸矜一向话少,也不喜欢多管别人的事,可今天心情好,抓着闻哲语一路说个不停。
闻哲语像被人踩住了尾巴,牙齿咬得“咯啦咯啦”响,却不出一点点的狠。
那还是圣诞节的时候,他和朋友去酒吧,朋友遇上朋友,图热闹,组了个局一起喝,这么巧,其中就有祁时梦。
祁时梦当时被渣男渣了,心情非常差,有朋友笑她:“搞心理学的,还能看不清楚人,被人渣,你是不是学艺不精啊?”
祁时梦一向大小姐脾气,听不得这样的话,当场一杯酒便朝人泼过去了,一张桌子吵吵闹闹散了伙。
后来,出了酒吧,闻哲语看到祁时梦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
他有一刻觉得暗爽,因为祁渊,心里对姓祁的有着一种同姓株连的仇视,可是当时的环境,外面天寒地冻又黑灯瞎火,那哭泣的女孩的背影在无人阴暗的角落,让他无端端起了怜悯之心。
他走了过去,递了张纸巾。
两个本来不太可能有过多干系的人,就从那里开始,忽然之间有了某种不可言喻的交集。
闻哲语说不清楚当时自己的心情,可能单身太久了,可能祁时梦搂着他脖子亲他时太主动了,也可能是想到了沈逸矜在祁渊那遭受的罪。
生理的,心理的,被吸引的,报恨的,所有难以复加的情绪促成了那一夜的荒唐。
而让他更没想到的是,祁时梦把他俩的事宣之于众了,将他公开成了她的一任男朋友。
闻哲语现在有些骑虎难下。
上了飞机,坐到座位上,沈逸矜还在津津乐道:“你就认了呗,不管怎样祁时梦总比干妈逼你去相亲的那些强吧,你要是把祁时梦带回去就好了,保准干妈高高兴兴的,再不逼你相亲。”
“你这没完没了了。”闻哲语一个头两个大,拉住她,警告说,“这事千万别告诉我妈,不然我跟你没完。”
“哦哦哦,好怕哦,闻哲语,你威胁我。”沈逸矜将自己蜷缩在座椅上,装出一副胆小怕事的可怜样,“那我更得告诉干妈了。”
闻哲语无奈,只得换个策略,拿出一袋巧克力拍她脑门上:“那拜托拜托你,帮我保守秘密了。”语气十八变,变得讨好委屈。
沈逸矜喜滋滋接过巧克力,头一扬,得意:“这还差不多。”
闻哲语看着她,又抬手拍了她一记脑袋,说:“你这扬头的动作,怎么看着这么像一个人?”
沈逸矜:“……”
这个人不用明说,沈逸矜也听出来了,再仔细一想,好像是的,祁渊嚣张时的标志性动作就是扬头。
闻哲语从薄薄镜片后投出来一个“你没救”了的眼神,嫌弃地叹息:“被拿捏的比我还死,还敢说我?”
沈逸矜不屑:“我又没有被死缠烂打,我们之间现在的距离保持得很好。”
闻哲语听了笑,收拾好两人的行李,坐到她旁边,单手撑到两人中间的扶手上,声音放低了,问:“你觉得很好是吗?”
沈逸矜转头:“……”
“祁渊十一之后去美国出差了一个月,你知道他去干什么了?”
“不就是出差吗?”
闻哲语摇了摇头,稍稍思虑了一下,接触到沈逸矜疑惑的目光,最后决定还是告诉她:“他是去学习了。”
“学什么?”沈逸矜感觉到和自己有关,后背离开座椅,动不了了。
闻哲语话在嘴里徘徊了两秒,才说出口:“心理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