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没有固定的居所,往往是她父亲接了哪里的项目,他们就搬家搬到哪里。
她母亲说,天大地大,只要心之所向便有家,而他们的家便在他们三个人在一起的所有的地方。
“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沈逸矜摩挲着手里的一幅画,轻声说。
那画里一场乌烟色风雨,有个女人弯着腰,给小女孩拍着泥土,旁边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他手里高高举着一柄伞,挡住母女两人的风雨,却不顾自己淋湿了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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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渊高烧反反复复烧了一星期,才渐渐有了好转,还好脑损伤没有,但人的性情似乎有些变了。
吴妈感觉他没之前那么阴冷了,说话慢条斯理,变得平易近人了。
比如询问他一件什么小事,换以前,祁渊不是一记眼刀就是神色不耐:“这种事也来问我?”
但现在,他都会耐心地听你说完,很平和地给个建议。
吴妈小声嘀咕:“早点吃个亏就好了,可怜了太太。”
祁渊眉一凛,听见了,回过头瞥她:“我会把太太找回来的。”
吴妈连忙捧上笑:“那最好了。”
祁渊将祁时梦传来的沈逸矜的病历资料全部打印了出来,一份份重看了一遍。
他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他14岁那年,在太平间走廊里遇到的小姑娘就是沈逸矜。
那天是沈逸矜父母车祸的日子,也是他母亲自杀的日子。
他那时本就是个叛逆痞坏的少年,脾气暴躁,到处惹是生非,母亲自杀,祁家的一地鸡毛使得他负能量爆棚,杀人的心都有。
偏偏在那种情绪下遇到一个瘦骨伶仃,柔弱无助的小姑娘。
莫名其妙地,让他收敛了一身戾气,反过来,将自己变成了一个刚强英勇的哥哥形象。
后来,他总会想,那个小姑娘是个天使吧,她那么清澈单纯的眼,那么伤心哭泣,勾起人身上无数保护欲,谁还好意思将自己不好的一面暴露在她面前?
而那么可爱善良的亲亲小姑娘,长大了是这么乖巧娇软,又聪明漂亮,他又是何其荣幸地娶到了她,和她有了最亲密的关系。
可是。
手里这份用了5oo页纸都没打完的病历,太沉重了。
他心里的天使,他亲爱的太太竟然有这么严重的心理疾病,而他又对她都做了些什么。
老爷子祁崇博让助理来微信,要他搬回老宅去住。
【小渊,不过一个女人,爷爷给你重谈一份门当户对的联姻,保证比沈逸矜好一百倍。】
祁崇博手术苏醒后,性命保住了,但语言出现了障碍,话说不清楚,现在只能靠助理传达信息,用文字和人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