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瑾回眸,入眼是素衣单薄的长鱼姣。
冷白的肌肤透出被夜风吹出的薄红,染在眼尾鼻尖。
眸色清冷,倦意难掩,雪颈削肩依旧亭亭。
静了一瞬,无视一旁嫣荣华难堪的神情,朝瑾懒懒抬手,
“姣姣,来。”
又瞥了白榆一眼,
“不是煨了小米粥?盛一碗来。”
长鱼姣心念微动,小米粥,养胃,朝瑾不舒服?
从他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刚刚还有闲心逗嫣荣华玩儿。
本想冷一冷这个大半夜让她跑来的男人,若是他身体不适,倒是不适合再作。
迟疑半晌,抿着唇,似极不情愿般走到朝瑾身边。
朝瑾依旧笑,看长鱼姣走近了伸手去握她的手,如想象中冰凉。
“都怎么伺候的,不知夜里凉,给你添件衣裳?”
长鱼姣难得乖觉,有人在也没将手从朝瑾掌中抽开。
并不回答朝瑾的问题,只将倦怠的眼神投向对面楚楚可怜,咬唇含泪嫣荣华。
在看见嫣荣华一如既往的,改良宫装时,长鱼姣微妙的变了神情。
她当真,不怕冷?
她不将手从朝瑾掌中抽出,一是为了在人前给他留面子,二则是,他的手实在温暖,正巧给她捂捂。
“怎么了?”
大半夜的长鱼姣不想浪费时间,从乾正宫回去还得好一会儿,且嫣荣华离开后,她听说了何美人晋位贵人一事。
她要是猜的不错,明早何贵人还要来扰她好梦。
听出长鱼姣声音中的燥意,朝瑾不厚道的低笑了声,原来,小狐儿睡不了觉就会伸爪子。
听得这声笑,长鱼姣不满的挣了挣被大掌裹挟的小手,朝瑾漫不经心的将手拢的更紧一些,
“说说。”
下巴轻抬,朝瑾对着嫣荣华笑道。
嫣荣华神情顿了顿,眼角的泪说来就来,似是泄一般,将包裹住手背的纱布悉数拆来,露出通红一片有些可怖的掌背,
“皇上,嫣儿,嫣儿知道您生嫣儿的气,嫣儿亲自斟茶顶着一路的笑话,硬是走到了携芳阁,想和长鱼美人赔礼,长鱼美人失手,将茶盏打翻,嫣儿也不敢说什么,可是,可是皇上您看啊!”
说着泪水颗颗饱满的落下,看的长鱼姣一阵羡慕,她的眼泪好像做不到这么大颗,这么圆。
将自己梨花一枝春带雨的容色展示够了,嫣荣华方才抽噎着继续,
“谁知,长鱼美人替嫣儿上了药,到了夜间竟是更为红肿疼痛!”
说着还将红彤彤的手往朝瑾跟前送,朝瑾下意识的皱眉。
杂七杂八的香味糅在一起,冲的朝瑾本就不适的胃部更抽疼了些。
长鱼姣并没有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嫣荣华身上,注意到朝瑾皱眉时,便将自己的手从朝瑾手中抽出。
不等朝瑾开口,借着棋桌的遮挡,将被他捂热的一只小手放在了朝瑾胃部,缓缓替他揉着。
面对嫣荣华的控诉,长鱼姣却只是垂眼,神情懒了几分,回一句,
“知人知面不知心,姐姐,长鱼姣今夜受教。”
嫣荣华眉心一跳,在此前,长鱼姣可没叫过她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