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歌姬舞者乐者也开始奏乐唱歌,一名腰肢妙曼、服饰暴露、容色惑人的舞娘在众人面前翩翩起舞,王珞由芳池伺候着净手洗脸,托腮听了一会歌者的歌曲后便听不下去了,看惯了现在歌舞后,古代这些舞乐实在引不起王珞太多关注,她环顾四周,见众人皆津津有味的欣赏着舞乐,她悄然起身,选了一个僻静厢房,取出带来的书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裴璨一直注意着众人,见王珞看了一会舞乐,便起身离开了,还当她去更衣,可等了一会也不见她回来,心中有些讶异,迟疑了一会,他还是起身出门去找王珞,他怕小姑娘遇到了什么麻烦,在外面耽搁了。但是没想到王珞居然坐在一个小厢房里看书,裴璨先是一怔,随即微微一笑,这小女郎真得很喜欢看书,自己每次见她,她似乎都在看书。
“裴郎君。”芳池正在给王珞煮热水,见裴璨站在门口,起身给裴璨行礼。
王珞注意力也从书本上转移,她起身给裴璨行礼:“裴郎君,你怎么来了?”
裴璨没提自己是专门出来找王珞的,他微笑地说:“我觉得大厅里有些闷,随便出来走走,没想扰了三娘子的书兴,是裴某的不是。”
王珞摇头:“我也只是随便看看罢了,谈不上打扰。”她见裴璨站在门口似乎不想马上离开,她略一犹豫,对裴璨道:“裴郎君可要进来喝杯热水。”
裴璨看着灶上煮着的清水,不由笑了,还真是只有热水,他随口问道:“三娘子不喜茶水?”
王珞点头说:“我只爱清水。”这里的茶水不是放盐就是放糖,王珞都不喜欢。
裴璨见王珞在看《春秋》,不由微微挑眉:“三娘子喜欢史书?”
“打无聊时间罢了,也谈不上喜欢。”王珞没想裴璨如此善谈,只能坐在跟裴璨闲聊。
裴璨也不知自己为何想跟王珞说话,他平时因身份容貌的关系,向来对女子敬而远之,王珞是第一个他想主动交谈的女郎,他见王珞拘谨的坐着,头微微低着,也不看自己,猜她平时甚少跟外男相处,他不由放缓了声音问道:“三娘子最近在弘文馆上课可还习惯?”
王珞有些奇怪的看着裴璨,两人都不熟,他这么问自己,是不是有点交浅言深了?
裴璨也知道自己有些孟浪,但他素来城府过人,喜怒不形于色,他对王珞微微笑道:“先生很挂记大娘子和三娘子。”
“先生?”王珞眨了眨眼睛,猜测的问:“裴郎君的先生是指我父亲?”
“正是王翰林。”裴璨笑容温文,“仆读书时得先生指点甚多。”裴璨原以为这段话会让王珞稍稍放松,不再拘谨,没想小姑娘小嘴微抿,神色淡然,裴璨一愣,这是怎么回事?他说了什么让她生气的话?
王珞也不是生裴璨的气,而是想到父亲连一个外人都肯悉心指点,对自己却敷衍了事,她本以为自己看书也算多,不说才学如何丰富,至少也过得去,可得了郑玄和先生指点才知道自己差远了,光看家完家里几本书,只能说不是文盲……如果在现代,她或许能自学成才,毕竟现代社会,只要你肯用心学习,知识随手可得。
但在古代这种情况绝对不可能存在的,就比如之前郑玄提起的《春秋公羊》她就不知道是哪本书?她知道春秋,但没听过春秋公羊,她将春秋翻了一遍,也没长到有关春秋公羊的内容。她又是跟七皇女一起上课,上课时也没机会问先生。王珞这时无比怀念现代社会,现代社会有什么不懂的问题,上网一搜就知道了,哪里像现在?想要了解一点内容,连翻到底查找哪本典籍都不知道,即便知道,也不一定能找这部典籍。
“三娘子?”裴璨疑惑的叫着王珞,她是生气不想理会自己了?
王珞回神,歉然的望着裴璨,不肯教自己的是父亲,又不是裴璨,她又何必迁怒裴璨?她将书卷收好,正想好好陪裴璨说话,但突然想到裴璨会不会知道《春秋公羊》是什么书呢?她偏头看着裴璨:“裴郎君,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裴璨见小姑娘捏着书,细嫩的手指搭在深色的书页上,显得格外纤长柔弱,他不由脱口道:“只要是仆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珞问:“裴郎君知道春秋公羊是那本书吗?”
春秋公羊?裴璨没想王珞居然会问这本书,他想了想,给王珞简单的解释说:“春秋公羊是战国时齐国人公羊高为《春秋》写的一本释义,同《左传》、《谷梁传》并称春秋三传。”
王珞听得恍然大悟,原来春秋公羊是后人对春秋的补充解释,难怪自己以前没听过,但左氏春秋传她是知道的,“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她到现在都能背诵,只是她没法将公羊传和左传联系在一起。王珞见裴璨笑容温和,对回答自己这种略显幼稚的问题,也没有不耐烦的样子,她忍不住又问:“裴郎君,是不是很多世家都以春秋公羊为传承家学?”
第63章出宫(五)
“春秋为五经之一,许多世家的确以春秋三传为传承家学。”裴璨顿了顿说:“说来令先祖成公本也治公羊春秋,只是后来弃儒从玄,才不再研读儒经。”裴璨出生河东裴氏,家中儒经通读,只是裴璨个人更偏爱公羊传。琅琊王氏、陈郡谢氏在前朝时显赫,但到了大夏便不显了,这其中也有弃儒从玄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