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在流云渡内,附近许多受过帮助和医治的人纷纷前来,将各种谢礼和小心意堆放在门口。
为此江知也又收了两个药童,和薛峰一起帮忙打理杂事。
也就是从那时起,他再也没有收到过段泽的礼物。
-
原来竟然收到过了么?
江知也十分迷惑,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但瞧傅陵游这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大概要等薛峰回来问问他才行了。
话又说回来,薛峰走了那么久,爬也该爬回来了,该不会路上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江知也一琢磨起事情来,就忘了身边还有个人在。
傅陵游不明就里,见陈野被骂得呆呆愣愣的,总算稍觉解气,又怕把这小子骂急了反倒害段泽闹心,便道:“行了,很晚了,睡觉去吧。下不为例。”
江知也回神,“哦”了声,确实也觉得困了,揉揉眼睛,打算回屋睡觉去。
“站住,”傅陵游提醒道,“你走错了,那间是段泽睡的。”
“啊?嗯?没走错。”江知也回头,挑了挑眉,“一年前段泽就嫁给本少爷为妻了,琴瑟和鸣恩爱有加,我和他睡有什么问题?”
傅陵游差点被他这形容气到吐血,回想起他最近干的这些破事把段泽折磨成这样,只觉一股邪火直往上涌,脑瓜嗡嗡的。
“你……你你你……”
“放心。”江知也垂下眸子,笑了一笑,“我不会再对他做什么出格的事,毕竟……我也很喜欢他的。”
……
傅陵游闻言一愣,忽然觉得这小少爷其实不过个可怜又可恨的痴情人,心里一软,没再阻拦,放他去了。
-
江知也回到屋里,脱去外衣,轻手轻脚走到床边。
这座宅子许久没人打理了,地上铺的厚毯子还没撤去,赤脚踩着还会觉得有些热。
江知也站在床边,感觉脚底有些刺刺的,又热热的,像团火炉轰轰往上涌,涌得心里躁动不已。
他没动,只是微微俯身,借着不算明亮的烛光,仔细端详着段泽。
段泽双眸紧闭,脸色略显苍白,下颌瘦削,睡着时整个人都流露出一种疲惫而脆弱的憔悴。
江知也不由忡怔。
六年……不,七年前刚认识段泽的时候,他看起来倨傲又冷漠,不过混熟了之后还是很好说话的,说话做事都带着几分少年意气,有一点年轻气盛,眉梢微微上扬,仿佛天塌下来都不能压弯分毫。
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了?
江知也将他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两指搭在手腕上,闭眼片刻,心里担忧更甚。
和先前匆忙之下把出来的脉象相同,心脉损伤严重,如悬细丝,不能再受半点刺激了,也不可劳神费心,操劳过度,需好好调养一段时日。
……一点小小的心脉损伤而已,有自己在,不会有事的。
江知也取出那串绿檀手串,轻轻戴在了段泽手上,然后小心翼翼地爬上床,搂住了他的腰,把脑袋靠在肩上,沉沉睡去。
-
段泽是被吵醒的。
他昏沉地睁开眼,不知外面是什么时辰了,只觉得十分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