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目光在看到我的目光的一刹那,好像也跳闪了一下,不等我说什么,他突然一伸手,拿过我手里的行李放到摩托车前面说,“我知道了,你是来镇政府办报道的大学生小乔吧?呵呵,我是这里的乔镇长乔锴,刚去柳山那边视察防洪情况了,上来,我捎你。”
没想到他竟然是镇长啊?跟我心目中所了解的乡镇政府一把手的形象大相径庭。
跨世纪之初,许多偏远地区的镇长平时还是骑摩托的,不是人手一车的。
我上了他的摩托车,他让我坐好,轰的一下就开了出去。
路上太过颠簸,路段被山洪冲刷的险峻,我不由自主抱住了他的腰。
他宽厚的背部非常温暖,让我突然找到了类似于父辈的亲切感。
我的脸起烧来,心口狂跳,额头抵在了他的后背上,身子尽量不去接触他,但是还是因为路况的颠簸而不时地蹭撞他一下。
山风在耳边呼啸,我们竟然一路无话。
镇政府的好多工作人员都到各村去指挥抗洪去了,诺大的院子和四层高的办公大楼有些空荡,要是一个人晚上住在这里的话,心里还是有点憷。
他帮我把行李拿到了四楼的一间宿舍,告诉我,这儿单身住宿的工作人员包括我只有三个人,所以就直接安排我们住在办公楼闲置的四楼了。其他人员大部分是附近村子的,有的已婚的住在政府大院外面的统一家属院里。
在高大的乔镇长面前,我不禁有些拘谨,一路小声地应答着他的话,他带我回了一楼办公室,说了一些欢迎、希望、鼓励、相信你的工作能力之类的套话,我们突然就沉默了,气氛有些不自然。
这时候,有个年轻男人从窗外一闪而过,乔锴起身招呼了一嗓子,“小周,过来,给你安排了个搭档!”
那个被叫做小周的男人连忙转过走廊,走进了镇长办公室,听了乔锴的介绍后,热情洋溢地上前跟我握手表示欢迎。
他是镇办的副主任,主任老李说是休病在家,暂时由周民负责镇办的工作。
我随周民回了镇政府办公室,他给我安排了位置,放了办公用品,让我随便转转,先熟悉一下环境,就忙着去传达任务去了。
傍晚下班铃声响了,周民带了几个同事回来,笑着给我做了介绍,说要在镇上的饭店为我接风洗尘。
我羞涩地跟他们打了招呼,都是一群性情爽朗带着质朴气质的乡镇工作人员,感觉相处起来还不太难,至少没有那么多的阴谋算计,也可以活得轻松一点。
大家走出办公室时,乔镇长正好出来,说,晚上没什么事的都去,大家凑一起,顺带庆祝一下这次抗洪工作的圆满成功。
镇党委书记林大泽去县里开会了不在,我们党政口儿的一群人去了饭店。
乔锴看起来比较严肃,但是酒桌上非常豪爽,不摆领导架子,席间气氛很是活跃。
周民告诉我,乔镇长是转业军人,副营级呢,因为讲究为民实干不贪政绩,而且也没什么政治背景,所以几年来一直安之若素地呆在镇长的位置上、没有继续向上升迁。
看到我一直拘谨地听着他说话,不表意见,喝多了的周民笑道,“乔镇长是我舅舅,我舅妈去年做了乳腺癌手术,性情大变,她在县里工作,我舅舅大部分时间住在镇上,真是全身心都扑在展农村经济上头了啊,他在柳川镇任职的这三年,柳川镇摆脱了贫困乡镇的经济状况,展大着哪,老百姓们都拥护他,嘿嘿,不是我这做外甥的褒扬他哈,等你以后时间长了就知道了。”
听完这些话,我羞涩地看看周民,感激他没什么心机地告诉我这么多,又抬眼看了看斜对面正被计生站主任敬酒的乔锴。
他刚喝完酒坐下,正冲大伙笑着说吃菜吃菜,无意间看到了我正在看他,面色一愣,目光迅躲闪了出去,像是做错事了一样。
因为次日是周末,一连忙着抗了一个星期洪涝灾害的公务人员都松懈了下来,喝完酒后又留下来歌,乔锴为了让大家尽兴、不受拘束,就提前离开了酒席。
我不太善于凑热闹,也半途退出了。
办公楼里只有值班室亮着灯,那时候网络刚刚流行,值班的同事估计正在勤奋的上网。
我静悄悄回到四楼宿舍,旁边周民住的屋子黑着,他还在饭店里唱呢。
走廊一头的房间里亮着灯,我确定,那就是乔镇长的宿舍。
我回屋,换了清秀的睡衣,端了洗漱用品去宿舍外面的卫生间。
洗了头洗了澡,镜子里,青春娇好的面庞,湿湿的头披散在肩头,露出光洁的面庞。肌肤蜕变的白净如玉,目光黑灿如梦,唇瓣娇艳的好像是沾着露水的海棠花。
不过很短的时间,我已经快从青涩毛毛虫蜕变成斑斓蝴蝶了,那本小册子的效果在我身上显现了初步的功效。
从卫生间出来时,我一头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我呀地叫了一声,吓的手里的脸盆掉到了地上,幸亏是塑料的,没有出太大的响声。
对方同时收住脚,用手扶住了我,我被动抬头,正好对上乔镇长俯视下来的眸子。
我没有恭敬地称呼他镇长,也没有马上从他怀里挪开,而是静静地站在他跟前,仰脸看着他,目光中有眩惑,有眯离,有渴望,有解释不清的探寻的东西。
他好象被我蛊惑住了,也静静地低头看着我,目光里闪耀着可怕的火苗。
他的呼吸急促,刚从旁边男洗手间出来的他,好像是身体里本来就涌动着一种躁动的东西。
他突然哑声说,“你,叫乔宝宝?我看过你的简历,你二十一岁?没有父母了?”
我被动地开口,喃喃地说,“是的,我叫乔宝宝,二十一岁,没有父母亲人了,乔镇长,以后,您可以向父亲那样对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