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雨夜和五百年前的那场一样压抑得可怕,她无助地抱住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道场外,围观之人越来越多,眼下又多了青芽和风夕的身影。婆华山数千年未有飞升之人了,主要是因为能来这儿的都是已经得道飞升的,像池鱼这样的少之又少,而池鱼又是这少数中的异类,待在长霖身边几百年灵力也只比山灵界地老槐树精强上几分,为此流云还曾偷偷笑话长霖。
“大师兄,你说小鱼儿撑不撑得过去?”流云看着场中彷徨无助的人儿,不免多了几分担忧。
好半晌,他也没等到长霖的回应。再一看,他那向来淡漠出尘的大师兄此刻正目露忧色全神贯注地盯着场中央呢。
流云叹了口气,走了两步来到风夕面前,问道:“二师兄,你觉得如何?”
风夕冷冷瞥了他一眼:“我与她又不熟,你问我作甚?”
那声音像冰坨子般冻得他一个哆嗦,他咂咂嘴自讨没地退离风夕三尺远,望着道场里头,暗暗替池鱼打着气。
小鱼儿,你可一定要撑住啊!
“池鱼,靠你自己了。”轻声对自己说道。池鱼吸了吸鼻子,单薄的身子从道场上站了起来。
此时风雨交加,雷鸣电闪,天际霎时昼亮,四道天雷带着迫人的力量自东西南北落下。
“起界。”她手中结印向上空拍去,一道薄如蝉翼却异常坚固的结界生起。
“破雷。”随后,她变幻手势自手中幻化红焰,在天雷打落之时将庞然的力量收纳于手中。
只是而后紧接着还有数十道天雷接踵而至,每落一道,她身子便晃悠一下。不出片刻,她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子摇摇欲坠。
流云看得心焦如焚,忽然眼前飘过一道白影,细瞧之下竟是他那大师兄。
“师兄。”他拽拉不及,长霖就这么从眼前飞去。
好在风夕早了他一步,拦在了长霖身前。
流云慌忙上前,说道:“师兄,你不能过去?”
“她不行了。”长霖目光紧紧盯着场内之人,沉声道。
“师兄,她是精怪,不像上古神兽那般可以利用法器和外力横加干涉,飞升是她一人之事,你现在进去那之前的一切都徒劳了。”流云扬声急道,“她不仅仙途尽毁,你也会受到反噬。”
长霖冷冷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若不进去,她就会灰飞烟灭。”
“师兄,三思。”风夕单手拦在他面前,亦是漠声劝道。
长霖凤眸轻眯,却难掩满目的心疼和自责。
“她若仙途尽毁又有何妨,我可以在身边护她一辈子;她若寿岁有限,我便等她轮回再收她进山。”他拂开风夕的手,身形一晃飞向道场中央,身后只落下他轻喃之声,“可她若灰飞烟灭,我该去哪儿寻她?”
“鱼儿!”
池鱼在倒下那一刻,看到了白衣上神朝着道场飞来,他的眉目沾染上本不该出现在他脸上的惊惶与焦急,然后她竟双眼昏花的看到那张清俊的面容上带着心疼与柔眷。
他屈膝落下,将自己揽入怀中,那袭衣袂沾上自己的血迹,不再显得仙气凛然,反而生出了一丝苍凉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