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宁一脸惊色,诧异道:“小英雄的功夫莫不是比那贼人东风恶还要好?”
刘笞笑眯眯得环着李夜墨的胳膊,挺着小胸脯骄傲道:“何止要好,夜墨哥哥胜那贼人百倍呢!”
刘海宁浑身颤抖着,把酒杯都按进了手心里,登时扑倒在地,老泪横流。
李夜墨忙起身搀扶,急道:“刘员外这是做什么?折煞我了!”
刘海宁擦了两把眼泪,呜咽道:“小英雄,这恶贼辱我女儿清誉,我与他是不共戴天的死仇,奈何自己没这本事,小老儿求您,一定要捉住恶贼,为民除害啊!”
“刘员外还请放心,这东风恶……”
李夜墨话还没说完就被刘笞打断,道:“爹,你就放心吧!夜墨哥哥一定能抓到东风恶人。”
李夜墨本想说,这东风恶心里只有一个苏欢,其他女子俱不放在眼里,您女儿的清誉好的很呢!被刘笞突然打断,倒不好开口再提了。
“小老儿是帮不上什么忙,但小英雄只要用得上,黄白之物,大小房屋,只要我拿的出,绝没有一丝抱怨。”
刘海宁咬牙切齿道:“我若也有些功夫,真恨不得亲手撕了他!”
钟晓本萧索坐在角落,看着席上觥筹交错,嘈杂热闹,唯她倒好似一个外人,直至听到刘海宁这句话,却蓦然抬头,不知想到了什么,满眼噙着泪水……
刘海宁听女儿说道李夜墨的好本领,轻功是那天下第四!更加不肯让他离开,李夜墨难却盛情,被刘家人轮番敬酒,饮个不休。
……
日头换了烛盏,风寒吹得酒不暖……
夜渐渐深了。
不知喝了多少酒,李夜墨一转头,却见晓儿已不在身后,不知是何时离开的。
大概是去睡了吧。
周围皆是一片寂静,醉了的横七竖八躺了一地,没醉的早摸着墙找自己的炕头去了。
抱着几分醉意,揽了揽衣服,摇摇晃晃,晃晃摇摇,抬头是天上星斗,俯是过往清风,李夜墨心中莫名涌出一股天下虽大,唯我独雄的豪气!
眼下没见晓儿,师父师弟们也不在此处,心里似将他们忘了。
独自一人,挪着步子,心头让明月照的清凉,似乎前所未有的清醒。
有趣!我醒时醉着,醉时却醒了!
李夜墨先是慢步挪着,再是醉跌扑着,再是四肢并用在地上爬,最后竟站起来一步一顿的走。
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狂笑着,索性迈开七星北斗步,就在刘家庄里飞驰奔走,往来呼啸——
我自红尘走过,不曾惹上红尘!自在呀好自在!逍遥呀好逍遥!
可怜他王宫贵胄缺血气,可怜他武林同道负侠名,可怜他满天神佛不开眼,偏那妖魔鬼怪势滔滔!
撕了面皮,掏了肝胆,历数这千秋百代、南北西东,任君评说,终是英雄少!
当下如何?哈哈——当下只有我,只有我!
俊逸飞蒲草!还是个风流美少年!
一绺残月挂在西面的天空上,溢下的月华冰冷如水,流入小湖里泛起一圈涟漪。
不知飞驰了多久,李夜墨只觉得后背也生了一层薄汗,醉眼迷离间,却突然收声止步。
后院,一棵垂柳树下。李夜墨终于看到了那缩成一团的瘦小身影。
不是去睡了吗?
李夜墨酒忽然醒了,好似从天国里掉落下来,心下一痛。
你以为你忘记了这个红尘世界,可唤回你的,也不过是一个缩成一团的、委屈巴巴的、小小的背影。
就像水牛的鼻环,只是小小的一个洞,可任你天大气力,也别想走了去……所谓在乎,不过如此。
李夜墨鼻头有些酸,他从来不知道钟晓竟可以把身子缩的这样小。
这可是钟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