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将头转过来，看向6潜。
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之色。
这时，站在6潜左手边的游水山，轻轻地拉了拉6潜的袖子。
当6潜看向他时，游水山冲着6潜方才所看的、那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的方向，努了努嘴，压低声音说道：
“站在那边那个，个子最高的、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是祝士衡。”
6潜明白游水山指的是谁，他刚刚一眼就看到他了，祝家家主，祝士衡。
只不过，6潜所看到的、祝士衡的脸，却跟游水山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反而，跟他自己，长得极为相像，几乎一模一样，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也就是说，落在6潜眼中的祝士衡，长了一张6潜的脸。
在刚刚，6潜乍然间看到自己面孔的时候，着实惊讶了一下。
不过，在那一瞬间，6潜便明白了过来。
祝士衡的一张脸，没有定式。
谁看他，他的脸就像谁。
前天晚上，在停尸间，6潜所看到的人，同样也是祝士衡。
只是因为他当时用的是剪纸小兔的视角去看的，因此他看到的，才是一张纸糊兔子的脸。
而今他用本体亲眼去看，就又换成了他的脸。
6潜扭头看向左丘玲，小声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左丘玲惊讶万分地道：“我……我看见，有一个人，跟我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最离谱的，他还是个男人。
就在那里，你看到了吗？”
6潜点点头，道：“我看到了。”
左丘玲仍然满脸震惊地道：“这太奇怪了，我哥哥长得都没他跟我这么像——
不，是太像了，简直跟我的脸……简直是一模一样！”
6潜点了点头，道：“那个人，就是祝士衡。”
“嗯？”
左丘玲和游水山，同时一怔，扭头看向了6潜。
6潜道：“他的脸不是脸，而是一面镜子。”
游水山狐疑地道：“镜子，什么意思？”
左丘玲看了看游水山，又看向6潜。
她的双眼，蓦地瞪大了。
那表情，似乎比之刚刚看到自己的脸时，还要惊讶一些。
很显然，她明白了。
左丘玲惊异地道：“这……怎么可能，世上哪有……哪有这样的脸？”
不错，世界上，不可能有人，长了一张“镜子脸”。
祝士衡的脸上，一定有什么古怪。
此刻的6潜，很想用精神力覆上双目，亲眼去看一看，这位祝士衡，他的脸上，究竟有怎样的秘密。
然而，他的双眼被精神力覆盖之后，会变成蓝色，一眼就会被人认出来。
此时，6潜还不想引人注意。
因此，他右手拉住左丘玲的手，左手拽了游水山的衣袖一下，带着他们向右靠去，落到人群之后，站到了一根柱子后面。
游水山走过来，站到6潜身旁，还兀自皱着眉头问道：“什么镜子脸，你们在说什么？”
正对着门的正堂上，墙壁上挂了一副巨幅画像。
画像上，是一名老者。
看起来，这老者得有六七十岁了，满脸皱纹。
然而他身上，却穿着一件大红衣裳，一副新郎官的打扮。
看样子，这就是今晚葬礼的主角、同时也是婚礼的新郎，“新”去世的祝家老太爷了。
巨富画像下，摆着一口漆黑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