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圣帝君宝诰,焚香拜四方……”山长又点了香火,左手持香,先中间后左右,恭恭敬敬拜了,熟练祷告。
做完这一切之后,山长长出一口气,心下安定。
文武兼备,天地皆有,妥了!
周县令和孔老爷子接了书信,打开后映入眼帘的第一句都是:
“……秦放鹤令孙文武双全……”
周县令:“……”
孔老爷子:“……”
当天晚上,周县令连夜传唤了县学一干人等。
因都有功名在身,并未开堂审理。
见到郭腾的瞬间,周县令确实有些茫然:那脸上开了染料坊的猪头是谁?
实际情况就是,在衙役去县学传唤时,郭腾还被闻讯赶来的肖清芳带人堵在宿舍里不敢露头。
肖清芳也不知从哪儿摸来的木棍,带着一群甲班的人,气势汹汹去堵人。
“岂有此理,你算甚么阿物,也敢动我们甲班的人!活得不耐烦了么!”
郭腾自知有难,把门窗俱都反锁了,在里面堵得死死的。
肖清芳拍了几把,纹丝不动。
后头几个同伙,不是,同窗已经开始撸袖子,不耐烦道:“肖兄,同这厮废话什么,依我看,打进去!”
“说得正是,打进去,好好教一教这厮做人的道理!”
“呸,眼里没有尊卑上下的东西,胡某耻于与之为伍!”
肖清芳眼睛一亮,觉得可行!
提前跑出来的牛士才都快吓疯了。
这都什么人呐!山匪吗?!
若非衙役来得及时,只怕这伙暴徒便要破门而入,强行教道理了。
饶是这么着,被护送出来的郭腾也被人趁乱踢了好几脚,肖清芳等人仍是意犹未尽。
再看受害人秦放鹤,嗯,全须全尾,没破相,就是行走间微微有些不顺,估计是扭着筋。
“你身上不好,坐吧。”周县令和颜悦色道,又叫人上茶果,还叫了大夫来验伤。
后头的孔姿清也坐了,余者都站着。
亲耳听大夫说没有大碍之后,周县令才彻底放下心来。
好好好,没有大碍就好。
秦放鹤道了谢,才要开口,却见周县令一摆手,“你有伤在身,不必多言。”
又看一派坦然的孔姿清,“……”
算了。
最后,周县令的视线落到齐振业和牛士才身上,“你们细细说来。”
郭腾还试图狡辩,然人证物证俱在,全然无用。
周县令本就因之前种种对郭腾感官平平,如今又闹出如此荒唐大事,更是厌恶至极。
今日他因嫉妒便对同窗痛下杀手,来日若对自己不满,难不成也要杀了本官?
况且那秦放鹤才入了知府大人的眼,你就要在本官的地界上见血,岂非要陷本官于不义?!
着实可恶!
周县令用力往桌上一拍,指着郭腾臭骂道:“你枉读圣贤书,屡屡受挫不思自省,竟胆敢当众做出这许多伤天害理的混帐事!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么!如此下作,留你不得!本官会亲自向知府大人请罪,必要革除你的功名!”
书读得不好还可以补,可人一旦从根儿上就坏了,那是真没救。
革除功名?!
郭腾脑中嗡的一声,犹如当头挨了一棍。
此时他也顾不上什么见官不跪了,二话不说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忍着疼痛膝行上前,苦苦哀求道:“大人饶命,学生知错了,学生当真是一时糊涂,当时真的只想吓唬他一下,只是吓唬一下,他不是也没事么?学生真的再也不敢了,求大人宽恕这一回,学生知错了!”
能杀人的事,周县令不打算给第二次机会。
“你是真的知错了么?本官看却不尽然!你只是在心疼自己的功名!如此栋梁,本官不敢要,朝廷也不敢要!”
顿了顿又斥道:“日后也莫要以读书人自居,本官听了都羞死了,圣人也没你这样心思歹毒的学生!”
真是越看越糟心,越想越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