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红色的车尾灯消失在田间小路的转弯口,老者那如木雕一样僵硬的身体,终于是抖了抖,他一抬手,把鱼竿提了起来。
口中不断念叨着:“奈何桥断,魂不归府,船不渡人。此世,乱矣,乱矣。”
重物上钩,卷起的水花将水面上的白雾拍散,将对岸的一座座坟地墓碑暴露出来。
再看老者手里的鱼钩,银白的丝线下,垂挂的哪里是什么大鱼。
而是一具死尸!
黑色的长湿漉漉的披挂着,白色的衣襟破烂不堪,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因为被池水泡的白,整具尸体臃肿不堪。
白雾又浓了起来,将老者彻底的包裹起来。
只留下那停靠在岸边的乌篷船,昏黄色的灯光在雾中若隐若现。
······
6阳顺着老者的指引,转进养猪场后面的小路。
这条小路是从小山上开凿出来的,两边都是高耸的土堆,遮挡住了更远的景色,只留下一棵棵细长的白蜡树在阴影下长牙舞爪着。
往前开不过百米,渐渐的,两边有着白色的纸钱飘过。
“看来这次是走对路了。”6阳的轻声自语道。
路旁,不起眼的小角落,一块石头上面,用猩红的颜料蘸写着“白瓦寨”三个大字。
刚进村口,6阳就看见前面有几个村民,抬起脑袋打量着自己的车子。
显然,陌生车辆的进入引起了村民的注意。这些村民的表情麻木,神情严肃,眼神中没有多少生气,看向6阳的时候,带着丝丝审视之意。
进口处,傍路建着几栋泥墙屋,但是数量不多。
越往里面开,建筑也慢慢向着水泥房改变。
根据纸厂经理的介绍,他的老家还保留着古法造纸的工艺,不过随着时代的展,工业技术的进步,机器的介入大大降低了造纸的成本。这些古法造纸技术学得人也渐渐少了。到了纸厂经理这一代,更是直接断绝了,只有上一辈的一位张姓老者还在做着。
老者叫做张义,老伴在几年前已经去世了。足下有两个儿子,在外面做生意,两兄弟脑袋不错,外面的生意做的不小,而且都很孝敬张老。
也因此,张义的日子过的很是清闲。造纸也就成了他的爱好,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他老人家很是注重。寨子里的红白喜事,需要用纸了,大家都到张老这边拿,老者也很大方,每次都是免费提供。所以,老者在寨子里的名声也好。
“泥说啥子?张老?后村头第一家就是,你就顺着这大马路开,哪家的人最多,哪家就是了。”妇女端着个洗衣盆子,回应道。
“多谢了。”6阳礼貌回应一声。
来到后村,果然。正如那妇女所言,在一家红瓦水泥民房前,围着一群人。
6阳停车上前,房间的大厅之内,一名老者不耐的摆了摆手,而在他身边,一名白衫西裤的中年男子正不断苦口婆心的劝说着什么,目光时不时的看向身后。
在哪里,端坐着两名道士模样的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