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声闻言一滞,说不出其他话语来反驳,她甩开了云池月的手,哼了一声道:“算你说得对吧。”
冥海之中。
那形如狰狞怪物的根本魔身形爆散了之后再度重组,它与先前的那几个魔王有着根本的不同。清的对立面是浊,它便是那天地浊机,是大道落下的阴影,处于大道的反面,这代表着它不能够用灭剑定压杀尽。她如今能做的便是将它牵制在这片地域。
恶气弥漫,那股阴冷的浊机藏着森森的恶意,在这等诡谲力量的推动下,不仅仅是仙器,便是连护身的道器,也逐渐被恶气所污。卫含真不在乎那些仙器,坏去便坏去了,然而蝉金锁则是用她的力量重祭炼的,是护佑自身的道宝,故而她用一段时间便将其收起放在识海中蕴养,直到自身难以支撑住。这么一来,她的身上增添了不少的伤痕,压力可比面对青帝一流时大得多。
有卫含真在冥海牵制根本魔,外间将其定压之人,便不需要太高的修为,能够达到金仙层次固然极好,若是做不成也无妨,只要将根本道法领悟了,便可执拿一端。卫含真尽量地拖延时间,给她们更多的时间成长,然而在数百年之后,她也渐渐支撑不住了。那根本魔的力量直接来自大道之阴影,天地之浊机,而她虽能够自天地间借取力量,但仍旧有个限度。故而在根本魔再度重组之后,她给素微传了一道飞书。
这根本魔盘踞在鸿蒙之中,以灭绝鸿蒙为执念,过去的六位魔王已经落败了,其执念无一能够达成。若是反过来被所执的对象镇压,等同于一切都与它的追逐相反,便等于它自身落败了。落败之后,存世之基便会消失。等到未来浊阴之气中再度生出根本魔念,那也是数千甚至是数万年之后的事情了,鸿蒙这方可提前着手做下准备。
冥海这边的异动,鸿蒙的各方势力都着眼关注着。
玉昭与梅泠同坐在了法台上,在关注着冥海的同时,也分出了一缕神情落在了炎谷方向。他了飞书邀请姜融,可是被他给拒绝了。以他对姜融的了解,姜融极有可能在这个过程中动手段,他不愿意来也是怕自己与梅泠联手阻止他。
“姜融此人是不愿意旁人先一步摘取道果的,你看当初牧桑成就时候,他不也动手了么?”梅泠慢悠悠地开口道。
玉昭嗯了一声,眸光变得幽邃起来。先前传出的消息便是冥海是上境的契机,姜融不会希望根本魔在鸿蒙肆虐,但他会去夺这一份功。“那位转入《根本火经》的剑意出神入化,可不管怎么说,都不是火属的弟子,在运转之间,会出现一道缝隙。”
梅泠轻呵了一声道:“这般剑者,不入你昆仑境当是可惜了。”她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转向了玉昭,问道,“你会出手么?”
玉昭笑了笑道:“与我等而言,维持现状最好。就算不通往上境,也有无尽的岁月,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梅泠眸光一闪,她点了点头。她之所以会对黑帝玄冥动手,那是因为他们的道念不同,玄冥求一,而她却以为不能致上道。如果是微山那位成就了,不会断绝诸道……至于炎帝……就算夺了那功数,极大的可能不会成就。在道脉能存的前提下,维持现状最好,毕竟谁也不想有个人压在自己的头上。
冥海中的气机搅动,涌起了无边的风浪。
卫含真身处于风暴中心,法衣上沾染着血痕,她双眸注视着前方的狰狞怪物,险险地避过了根本魔的致命一击。
根本魔显然也感知到了危机,它口中出了一道尖利的啸声,那枯瘦的躯干忽然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填充,不住地膨胀了起来。众人只见眼前闪过一道黑气,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牵系着,要堕入另一片空间。然而此刻前方闪过了一道剑芒——看似只有一道剑影,其实数万道剑光相连,硬生生将那陌生地域杀破,重落回到了鸿蒙之中。
鸿蒙各方势力的力量皆来自于大道,然而又非同源,这庞大的气机混在了起来,实则是相斥,期间的气机极为爆裂。想要将这几股力量融汇到一起,靠得便是卫含真“宰道衡机”之术,在开始的时候做好了种种准备,然而真正着手的时候,现比自己想象得要艰难许多。
大道之限上,越是往前,承负的压力越大,而此刻的卫含真承负的便是形同于踏上大道之路以求极限时的力量。
玉簪碎裂,道冠崩散,一头黑在风中舞动,她的面色苍白如纸,鲜血不住地往下流淌,染红了白色的道袍。
那根本魔一双阴冷的眼睛锁定了卫含真,它也知晓关键出在这人的身上,故而它不再试图从其中闯出对付外间的几人,而是将所有的攻袭都落在卫含真的身上。它嗅到了那股鲜血的味道,森冷的眼中充斥着兴奋之色,它本能地侵吞大道以及与之有关的一切。恶瘴之气朝着卫含真涌去,望着淹没在瘴气中的人,根本魔出了桀桀的笑声。
玉雾星屑环绕在卫含真的周身,哗啦啦的水潮声之中,无数的雷光窜动。在那股恶瘴侵压而来的时候,北冥玄水猛地往上一涨,将那恶瘴往外推动。可这么一来,落在身上的承负少了一部分力量分担。卫含真面色冷峻,眼中闪过了一道淡金色的亮芒,在大罗金仙境界,她已经触摸到了规则的存在。宰道衡机也可以作用自身,既然现世不衡定,便自未来借取力量。不过这一过程也是极为凶险的,尚未真正到未来,所以未来是不确定的。如果没有未来,那是借不到力量的,而借到了力量之后,你若还不及旁人,那等同于未来的你也不如人,会落下一个印痕,甚至可能导致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