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很多汗。”御怜摸了摸宁姝的额头,将两个人的口罩分别摘下,“要在这里洗个澡,换身衣服吗?”
他目光温和地看着人,也不催促。渐渐地,宁姝才抬起头,有点呆的样子。
“要。”
“那我去把东西放好,然后在外面等你。”
御怜将宁姝手上的袋子接了过来,只是还没有转身,宁姝莫名地将他抱住了。
呼吸声很大,好似要通过这种方式,来从他身上汲取到足够的力量。
御怜没有感到意外,但也没有回抱住宁姝。客厅有一面非常小的瓷砖墙,依稀能够照出两个人的身影。非常的模糊,只能看个大概。
他看到了宁姝的不安,看到了宁姝的彷徨,看到了对方浑身染满了特殊的,由他手赋予的色彩。
那么,又要害怕得叫停了吗?
“怎么了?”即使如此,御怜低头询问的语气也还是轻柔至极。
问题没有立刻得到回答,宁姝呼吸的声音比刚才更大了。气氛不知不觉变得浓稠起来,是脚底踩进烂泥,身体置于沼泽,挣扎无力的浓稠。
压抑而畸形。
宁姝抬起了头,眼睫颤得都要飞起来了,眼尾后半段的弧线也好似扬得更高。
“学长喜欢的,对吗?”
御怜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美丽。“当然。”
“学长喜欢,我也、喜欢。”
宁姝一字一顿,并非是要叫停,而是在向御怜表达着意外之下的真实态度。
他的喜欢,承载在他身上。即使在那一刻害怕得心脏骤停,即使在那一刻紧张得手指抖。
“不害怕吗?”
“不怕。”
御怜看到宁姝眼底蕴含的坚定,看到他鼻尖上冒出来的冷汗,看到他嘴巴上被自己咬出来的,没有消褪的痕迹。狰狞的怪物一遍一遍地用锋利的牙齿磨碾着猎物,却始终没有将对方一口吞下去。
内心在听到对方告白的时候所产生的荒诞兴奋,在此刻变成了几近扭曲的满足。他对他的爱自虔诚。
御怜的指腹由宁姝的嘴角抚至下颌,将对方的头微微抬起,目光含笑地说:“我比一点喜欢,更多一点地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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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没有在酒店耽误太多功夫,宁姝晚上还有一场宴会要参加,是周纯听爷爷八十大寿。其实他原本想要带御怜一起出席的,毕竟两个人都已经在交往了。宁姝喜欢御怜,就想要让自己身边所有的好朋友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不过御怜并没有时间参加,他出国那么久,回来后自然要将所有的事情都跟父母汇报一遍。另外在F国的时候,父亲就打电话告诉他了,今年春节要在爷爷家过,距离三十只有两天时间了,不出意外他们今天就会动身。
往年他们家并没有过年要去爷爷家的传统,想到比赛结果出来那天,父亲给他的“继续保持”四个字,御怜坐在出租车内,脸庞上柔和的笑意让司机忍不住时不时偷偷打量两眼。
司机一天载的客人非常多,不过他从来没有看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生。对方身上的气质也格外出众,明明是温柔的,可又总是会让人联想到雪天里的精灵。
从酒店到家里需要一点车程,路上的时候,宿舍群里聊了起来。是御怜回来之前给三个室友寄的礼物到了,几个人在里面互相“攀比”。
除了室友外,御怜给其他一些朋友也寄了礼物。
父母教会了御怜很多事情,那些正确的,应该要做的事情,他从来就执行得非常好。
到家之前,御怜6续收到了这些朋友的信息。一一回复过后,车子也抵达了目的地。
春节期间会安排医生轮班,难得御章跟梁琦瑜今天都在家。御怜整理好了脸上的表情,就像每一回跨进家门之前一样。
“父亲,母亲,我回来了。”
打招呼,换好鞋子,脱下外套,将行李先在楼上放好,然后再下来。
一整套的流程,有条不紊,包括说话的时候,御怜的脸上也含着微微的笑意。
“在国外待的还习惯吗?”偶尔也会有这种温情一点的话,可御章在问的时候,又会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御怜。
“习惯。”
“等会吃完饭收拾一下,三点出去爷爷家,你大伯他们都已经到了。”
“好的。”
御怜的爷爷奶奶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御章年纪最小。大伯家有一对龙凤胎,长得一模一样,现在已经在工作了,二伯家是两个堂姐,也已经在工作了。姑姑是不婚主义,偶尔身边会有一两个小奶狗。
御章心里对姑姑的做法很不赞同,觉得她要谈就安安稳稳地谈一段,要不谈就不谈,不过老两口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看样子,这回是所有人全都过去了。
御怜并没有询问父母原因,而是依照他们的要求将假期需要用到的东西都准备妥当后,就再次坐上了车子。
四点一刻,一家三口到了地方。
老两口年轻的时候都是事业狂魔,退休后反倒修身养性起来。住的地方也远离市区,院子周围还被开垦出来一大片花园,里头都是御怜的爷爷奶奶亲手种的花和蔬菜,周围还种了不少红梅。
正值冬日,全部都开了,回头下雪了,站在屋子里往外看,风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