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已将请帖出,主家都言明不日汇聚工坊,前来洽谈。”刘博立于案前,拱手向叶枫汇报,眼中有些迷茫,和平时的爽朗有些差别。
这些请帖给谁的,叶枫想做什么,他都一清二楚。叶枫想助大唐成就永世基业,成一个不朽的大同,开万世的太平!这是何等的宏伟,何等的艰辛,又何等的危险。天下地主何其多,光地主武装起来,恐怕都比天下诸侯兵马还多,这样的巨浪狂涛之下,真的能实现吗?其次,蔚氏也是地主,圈地,吞并也不在少数,家族人员众多,作恶也是在所难免……他不知道,这条路到底该不该和眼前的人走到底,或者为家族背刺一刀……
“辛苦了,师弟,这乃是一部简单的机械书籍,后面吾等会大量运用,估计未来五年后,整个大唐出行将有巨大变化。其中商机,展,文化变化何其多,接下来你便是要努力了。”叶枫给刘博沏上了一杯今年的新茶,将一本范帅之前整理的书籍递给他。
刘博也确实有魄力,告别了家族,跟着叶枫入了封地。想要求一个学问,也确实不可多得的人才,比起之前学院的老师,他的聪慧是叶枫和范帅有目共睹的,比之现代的学霸都绰绰有余。小学的科目便不说,也不适合刘博,数理化都是个从初中开始的,刘博三个月来已经掌握了多元方程,一定的物理知识,也自己亲手将酒精和白醋酿造出来了。
其学习的精神和慧根,敬业的精神,和现在一心想要玩耍的人天差地别的,秉烛夜读,闻鸡起舞他们真的能做到。尤其是诸如刘博这类读书人,只要他们觉得有用,彻夜抱着书本也是常态。
“多谢师兄。”刘博双手接过,小心放在桌子上,继而才端起茶杯,享受这时刻。这茶他是心心念念的,读书的时候,操琴作画之时,来上一杯可谓是人间极致的享受。
“师弟,不知你对这次政令有何见解,今日不妨说来论辩一番,也不耽误了好茶,误了此间乐趣。”叶枫放下茶杯,微笑着看向刘博。他知道,刘博是他目前最好的盟友,也是最得力的助手,同样,他也是世家子弟,还是嫡亲的,在维护家族利益的责任上,他义不容辞。但叶枫却不需要他去维护世家,今天是让他直接表态的时候了。
“师兄有此雅兴,博自当陪衬一二,好茶论国事,足以称美谈,那博便论些浅薄疑问,当不得辩论,也望师兄解惑,不吝赐教才是。”刘博也是热血青年,财富势力他不缺,但青史留名,开拓万古的事业他也心神向往。但当他现这份事业会损害世家基业时,那他也会摇摆的,他不是圣人,与其说想问个始终,不如说要寻求一个坚定的信念,这个信念也只有眼前的人才能给。
“哈哈,你我之间,何谈赐教,以人为镜,互证长短,吾知晓政令并非完美,总有问题,你我要做的,便是找出问题,提出问题,最后解决问题。吾也只你担忧与难处,政令若只杀富济贫,那便算不得好政令,但倘若模棱两可,敷衍了事,不能惠民生,也要不得。好的政令是对任何人都公平的,既要杜绝世家独大,聚揽天下根本,亦要富裕天下百姓,保证各家合法合情之利益。如是长久,天下人人富足,年年有余,竭尽开智做一二学问,天下有才学能力者尽归朝廷,武德充沛,文风鼎盛,国强民富之下,何人敢犯我汉人?何人愿落草为寇?何人愿偷盗糊口?”叶枫知晓,刘博也是世家弟子,自己必须将他说服,并坚定的跟着自己闹一场掀翻天下的革命。所有的一切必须跟他交底,才不会在关键时候遭到背刺。
如此,等国富民强,才能一心投入科技展,也只有领先世界,并警醒后人落后就要挨打,后世那些意难平才能被彻底抹除。虽然他不知道后世还会不会重演,或者这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平行世界。可就算这是两个平行世界,那也无妨,至少不能让这方世界也留下那么多臣子恨,意难平!
“不瞒师兄,吾确实也有不解之处,地乃民之根本,倘若贸然收取,必将伤其根本,实属不妥。一来损其根本,二来政令难行,倘若用强,也难免促使豪强怨恨,招来祸患。不知师兄可有妥善之策?”刘博咬了咬牙,决定还是坦诚相见,财色权位对家族来说是很重要的。他虽然想名垂千古,但也不想自家根本利益受损,土地乃民之根本是众所周知根深蒂固的,这种事太过惊人,他很清楚官逼民反,那些个世家豪强一旦支持一股反贼,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候别说名垂千古,恐怕只能遗臭万年了。
“地乃民之根本,有理有据,但仔细想来达官显贵,富商豪绅却五指不沾阳春水。地中粮产真能造就无数资产吗?土地于农民来说,确为活命之根,但于商贾贵胄来说,可有可无。豪族商贾家之根本乃生意往来,收了土地,自然要补贴生意往来,确保富人利益不损,也分了土地。富人一心经商,农民广播良田,盖因土地国有,无法私自买卖,剥削压迫便不攻自破,良性展,天下人人富足便指日可待,天下开智也便不是一句空话,大唐国祚永存便也不是一种奢望。师弟,你如何认为呢?”叶枫微笑着看着刘博,他能从刘博的眼中看到希望,看到一丝火苗,这已经足够了。
“师兄,如此一来确实两全,但要补贴天下富人生意,于朝廷来说劳民伤财,穷尽国库恐也难有成效。如此一来,岂不是还要损伤富人利益,政令看是两全之法,实乃中伤朝廷,失义商贾,不可取呀。”刘博眉头微皱,他有点怀疑他这个便宜师兄在政务方面到底懂不懂了。
“难能可贵,师弟能说出问题之关键,那便说明师弟之慧眼如炬。确实,若论眼下国力,确难以支持,但补贴之法却不限于钱财。若是以诸如七步倒,红砖,刘村之织布之法补贴,则朝廷无需出钱粮。且如此生财之道法,为兄这里数不胜数,只需以朝廷之名义,招愿意配合之流,将产业等分百份,朝廷得其三成,以保绝对控制权,且有除税收外的巨额收益。余者数十数百人按贡献之大小分成,且第一批人给予路引,免除数年之商税,待商业庞大,对于商人来说便是巨大利益。这便是朝廷对他们的补贴,反之,他们得利之时,农民也有了保障,朝廷也会得到商农之税。待朝廷稳定,便造船南下东出,打通西域,如此一来商机无限,有一两批人带头,且获利颇丰,余者皆会主动配合朝廷,师弟以为如何?”叶枫走到书桌前,在纸上描绘出地图的轮廓,提笔在西北和东南画上两个圈,静待刘博作答……
夜已深,月半隐,然而叶枫和刘博仍然在书房谈论。门口的丫鬟无聊的打着哈欠,院门处的守卫也踱着步子,天气到底是有些凉了。这一晚谁也不知道刘博和叶枫谈了什么,但多年以后,后世之人将之称为“醒龙之谈”!一致认为这次洽谈,是改变大唐命运的开始,是东方政治界两颗耀眼之星的真正神交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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