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游收回目光,低头品茶。
不过那几人聊了一会儿姑娘,聊了一会儿香料和丝绸的行情,又转回了城中琐事。
“我还听说一件事。”
“什么事?”
“也是那城隍庙的老爷。”
“怎么了?”
“你们该还记得,之前城隍庙的庙祝贪得无厌,只准大家在他那买香,不准大家自己带香去,前两听说庙祝换人了,在城隍庙底下不买香不让上去的几个老家伙也全都不见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怕是城隍老爷开了眼!”
“多半是……”
之后又是喝茶闲谈,惬意极了。
也听得出他们感情深厚,交往自在。
宋游转头看向外边,外头阳光也好,强烈得让人不由自主要眯一眯眼睛。
有巨大的油壁车自街上缓缓驶过,里面坐着很多人,是多人共乘的。有小一点的马车,顶上装着有一个小鼓,每走一里路,就会敲一下鼓。还有许多小厮提着食盒或端着饭碗在街上小跑。
常常让人有种恍惚感。
而在这座可以乘坐公共马车,可以坐记里鼓车,可以租马,还可以让饭馆把饭送上门的城市,若有一些闲钱,便真能如旁边这几位一样自在,闲暇时约上三五好友,找个好气,坐着喝茶闲聊,享受阳光,享受茶水,也享受友谊。
若是没有……
便是为这几位提供自在的人了。
终于,说书先生来了。
这位先生长得略胖,笑呵呵的,一开口就是:“近两日听说几件故事,讲与诸公听。”
这便是茶楼的说书先生和勾栏的说书先生的差别了。茶楼的说书先生讲得零散,大家主要是来喝茶闲聊、好友相聚的,说书先生讲一些有的小故事和最近生的传闻再贴切不过了,考验消息灵通,而去勾栏听书的人,便真的是去听书的,说书先生讲的多为长篇演义,更考说书功底。
说书先生一开口,下边声音便少了小了许多,大家都看向这位胖先生。
只见先生一拍折扇,笑着说:“这第一件事就是,便是听说陈子毅将军已经被召回京了,也许过些时日就到京城了。至于这消息嘛,自是从陈子毅将军府上传出来的,从陈子毅将军父母口中亲口听说。”
“为何突然召陈将军回京?”
“那就不知道了。”
大晏向来开放,民间议论国事是常有的事情,可作为说书先生,靠这个吃饭的,自然与民间闲谈不同,不敢乱说。
底下的人倒是议论纷纷。
有人说子又有对北方用兵的心思,有人则说陈子毅将军恐怕又要加功进爵了,有人则说陈子毅前些年在兰水之战中功劳太高,后来又在与塞北人的对抗中常常取胜,前两年又平定了南方土人之乱,功劳太高,威信太盛,怕是要被打压。
宋游听来只好像在听历史。
可这历史却就在身边。
直到面前突然窜出一只猫儿。
茶馆的伙计立马呵斥:
“哪来的野猫?
“出去出去……”
猫儿转头看他,又转头看宋游,最后看向斜对面的家门口。
有人站在门口打量店招。
“……”
宋游看了眼剩下的小半碗茶,心中遗憾,本来打算靠它在这里赖一下午的。
如今只得端起来一口喝掉。
起身走出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