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蓉喊了一声。
几个月不见，陈小蓉现母亲好像变老了，她的头上生出了许多的白，眼角也爬满了皱纹，就连皮肤，也变得更黑了，就像老树皮一样，干燥得没有一点光泽。
王秋菊抬起头，她没有料到，陈小蓉竟然回来了！
本来嘴上也不想说什么好话的，心里对这个女儿，也满是怨怼。
但是在看见她的那一刻，心里突然涌出一些酸楚的东西，眼泪不知道怎么就不争气地爬出来了，泪水如珠串一般，从眼眶里滚了出来，顺着她脸上的褶皱，纵横交错。
“妈，我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啊？”
王秋菊站起身来，走过去，攥住她的胳膊，捶打着她的后背。
“几个月也不回来一趟，你还知道你有爹妈啊？”
“我还不是为了省钱啊！”陈小蓉没心没肺地说，“我走的时候，身无分文，学费是同学帮我垫付的，生活费是小昭偷偷塞给我的，我天天回老家，也得有钱买车票吧？”
“爹娘没本事，有什么法？”王秋菊道，“你也别怨你爸，他腿不是瘸了吗？不能干重活，上哪儿挣钱去啊？我就种点儿地，庄稼卖了，养活一家子吃喝，还要给你爷爷买药喝，没文化，可不就只能出大力挣钱吗？除了去工地垒砖，庄户人，能干点啥赚钱啊？”
“妈，你可算说句明白话了，你也知道没文化赚不到钱啊？这还不让我读书，想让我和你们一样，一辈子窝窝囊囊地活在乡下吗？我知道你们没钱，我也没指望你们，我自己赚钱供自己读书！”
“读书就有用了？除了多认识几个字儿，能干啥？”
“能干的事情多了去了！”陈小蓉说。
王秋菊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说：“我去打个电话，让你姐姐和你妹妹都回来，让她们来包饺子，咱一起吃个团圆饭！”
陈小蓉答应道：“好！”
王秋菊先是给陈小叶打了个电话，说陈小蓉回来了，叫她回娘家一起吃个团圆饭。
陈小叶并没有想象中的兴奋和高兴，她说她在哄孩子睡觉了，过不去了，等过年再说吧。
挂掉电话后，王秋菊又给陈小昭打了电话，小昭高兴地说：“好，我马上回去！”
半个小时不到，陈小昭拎着烧鸡和活鲤鱼回来了。
三个人在厨房忙活着做饭，到了晚上，陈德海也回来了，他从厨房门进来，看见一家子都在包饺子杀鱼，便随口道：“今天谁过生日，怎么想起来包饺子了？”
“你没看见小蓉回来了吗？”王秋菊说，“没人过生日。”
“她回来还用这么兴师动众的？”
陈德海嘴上不饶人地进了屋。
他从电视柜底下，翻出平时不舍得喝的葡萄酒，摆在了餐桌上。
王秋菊烧沸了大锅里的水，第一锅饺子出锅了。
盛好的第一盘饺子，要给爷爷送过去。
王秋菊把这碗饺子递给陈小蓉，说：“这盘饺子，你送去吧，你爷爷这么久没见你，念叨了你好几次了！”